王谦放轻脚步,悄悄离开。看来赵家店的人还没死心,得提醒七爷把青铜剑藏好。
七爷家亮着油灯,老人正在整理药材。见王谦来了,指了指炕上的小木箱:"看看。"
木箱里整齐码着几十个小药瓶,每个都贴着标签:"止血散"、"接骨膏"、"祛风丸"......
"这是......"
"给你媳妇准备的。"七爷头也不抬,"等生的时候用得上。"
王谦心头一暖。七爷又拿出个布包:"这个,缝在孩子襁褓里,辟邪。"
布包里是颗狼牙——独眼头狼的獠牙!已经被打磨光滑,尖端还钻了个小孔,可以穿绳。
"山神爷的规矩,除恶务尽。"七爷的烟袋锅在狼牙上敲了敲,"但也要给亡魂留条路。"
回家的路上,王谦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故意绕到柴垛后面,果然听见轻微的脚步声。猛地转身,却只看到白狐蹲在月光下,绿眼睛闪闪发亮。
"是你啊。"王谦松了口气,"我还以为......"
白狐突然竖起耳朵,转向屯口方向。王谦顺着它的视线看去——月光下,一个高大的黑影正缓缓走过晒谷场,肩上似乎扛着什么。那身形,那走姿......
"大猞猁?"王谦眯起眼睛。
黑影很快消失在树林中。白狐小跑着跟了上去,回头看了王谦一眼,像是在说"别担心"。
这一晚,王谦睡得格外沉。梦里,他看见参王在七爷家的地窖里发了芽,长出六片翠绿的叶子......
第二天一早,屯里就炸开了锅。马寡妇家的柴房半夜塌了,把她和李主任堵在了里面!两人被救出来时衣衫不整,李主任的裤子都没来得及穿。
"活该!"黑皮在合作社门口大声嘲笑,"这就是搞破鞋的下场!"
更神奇的是,人们在废墟里发现了计生办的账本,上面清楚记录着李主任收受贿赂、虚报超生户的罪证。公社书记当天就带人把李主任押走了,马寡妇也躲回娘家不敢露面。
王谦去七爷家报信,发现老人正在收拾行装。
"要出门?"
七爷点点头:"去趟县里,把青铜剑交给博物馆。"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褡裢,"顺便看看'联产承包'到底咋回事。"
王谦想送他,被拒绝了:"有你爹在,屯里出不了乱子。"老人顿了顿,"倒是你,快当爹的人了,少往危险地方跑。"
七爷走后,王谦家的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杜小荷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王建国每天变着法子给她补营养。王念白跟着爷爷学认字,进步飞快。双胞胎围着白狐玩耍,常常弄得满身是毛。
立冬那天,王谦带着儿子去林子里下套子。回来时,看见杜小荷站在院门口,手里拿着封信。
"县里来的。"她眼睛亮晶晶的,"七爷写的!"
信上说,青铜剑被鉴定为辽代文物,博物馆给了五百元奖励。七爷用这笔钱买了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等开春就骑回来。最让人惊喜的是,县里特批牙狗屯可以保留集体山林,猎户们还能像以前一样打猎。
"太好了!"王念白欢呼,"不用学种地了!"
王谦笑着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晚饭后,他扶着杜小荷在院里散步。白狐跟在后面,时不时用鼻子碰碰杜小荷的肚子,像是在跟未出世的小家伙打招呼。
"当家的,给孩子取个啥名?"杜小荷轻声问。
王谦想了想:"要是男孩,就叫王守山。女孩的话......"
"王灵月。"杜小荷接过话头,"像月亮一样明净。"
夜空中的月亮确实格外明亮,照得兴安岭的雪峰熠熠生辉。远处传来七爷常哼的山谣,不知是哪家孩子在学唱:
"月儿明,风儿轻,
树叶儿遮窗棂。
山神护佑人丁旺,
日子越过越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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