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蒙蒙亮时,杜小荷已经开始拆改行李。她把全家最厚实的棉被拆开,抽出棉花重新絮成薄褥,空出的被面改成三个小坎肩。
\"黄河二月也冷。\"她咬断线头,朝窗外看了眼。王建国正在院里磨那把多年不用的杀猪刀,磨刀石旁摆着个褪色的军用水壶——1947年渡黄河时用的。
王谦把换来的粮票藏进炕洞,转身看见杜小荷在缝制几个奇怪的布条。
\"这是?\"
\"绑腿。\"杜小荷比划着,\"七爷说黄河滩有蚂蟥,得扎紧裤脚。\"
正说着,王晴抱着药箱匆匆进来:\"哥,七爷让准备的药。\"她倒出几个小瓷瓶,\"防瘴气的苍术丸,治泻肚的藿香散......\"
王谦突然按住妹妹的手:\"有人来了。\"
院门外,马寡妇的大嗓门由远及近:\"杜家妹子!听说你们要......\"话音戛然而止。众人转头,看见王念白和双胞胎堵在门口,三个孩子手拉着手,浑身是泥。
\"婶子!\"王念白举起个破瓦罐,\"我们挖到宝贝啦!\"
罐里蠕动着十几条蚯蚓。马寡妇倒退两步,踩到王青山故意扔的野猪粪,\"哎呦\"一声滑坐在地。等七爷拄着拐杖来\"解围\"时,王谦早已把药箱和粮票都藏好了。
......
夜深人静,王谦摸黑检查行装。猎枪拆成零件裹在棉袄里,貂皮捆在行李最底层,杜小荷特制的羊皮马甲已经给孩子们试穿过了。
窗棂突然轻响三声。王谦推开窗,白狐叼着个东西跳进来——是只被咬断喉咙的野鸡。
\"谢了。\"王谦挠了挠白狐的下巴。狐狸却不肯走,用鼻子顶开行李,把野鸡塞进行李夹层,又用爪子扒拉了几下盖好。
杜小荷醒来时,正看见这一幕。她突然红了眼眶:\"它知道......\"
王谦轻轻点头。白狐跃出窗外,月光下它的身影如银箭般掠过柴堆,消失在摩天崖方向。
七爷的咳嗽声从隔壁传来,伴着沙哑的哼唱:
\"月儿弯弯照九州,
几家欢喜几家愁,
若要人不知呵——
除非己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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