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铁瓦寺出来,邱白和丁敏君骑着骆驼,离开了天山区域,重新踏入大漠。
驼铃在空旷的戈壁上回响,带着几分悠远。
此时已是二月初春,寒意尚未完全退去,料峭春风仍带着沙砾的粗糙,扑面而来。
随着气温变化,大漠上的商队也多了起来。
一支支驮着货物的驼队、马帮,如同归巢的蚂蚁,在这条古老的丝绸之路上络绎不绝,给苍茫的戈壁带来了几分生机。
丁敏君坐在骆驼上,头戴遮阳斗笠,脸上蒙着轻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她望着前方一支迤逦前行的庞大商队,看着那些穿着各异的商旅,不由得伸出手指,仔细算了算。
“邱师兄.......”
她转过头,看着邱白,声音带着些许恍惚,幽幽道:“我们算上这趟回中原,出来的时间都快两年半了。”
“是啊,时光荏苒。”
邱白闻言,拉了拉骆驼的缰绳,让它走得慢些。
他目光移动,扫过远处地平线上起伏的沙丘,以及更远处隐约可见的绿色,笑着点点头。
“西域黄沙,天山冰雪,仿佛还在昨日。”
“一转眼,都已是至元六年了。”
他口中念出这个年号,眼神微动,掠过一丝凝重。
至元六年,在元末这潭愈发浑浊的水中,可是个值得玩味的年头。
那个权倾朝野,因棒胡等起义,颁布了汉人不得执兵器的严苛禁令,双手沾满血腥的权臣伯颜。
正是在这一年,迎来了他的末日。
在脱脱的精心谋划,以及元顺帝的默许甚至推动下,伯颜先是被明升暗降,贬为河南左丞相,远离权力中枢。
紧接着,又是一道旨意。
将他远远打发到阳春安置。
如此安排,几乎等同于流放。
最终,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权臣,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前往流放地途中。
位于龙兴路的一处偏僻驿站里。
伯颜之死,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元廷高层内部的倾轧必将加剧,对各地尤其是江南、中原的控制力会进一步削弱。
这对于那些如同星星之火般散落各处,在高压下艰难求生的反元义军而言,无疑是一个积聚力量的宝贵窗口期。
这天下,即将要起风了。
而且,这风会越刮越大。
直到将元廷这座大山都给掀翻。
作为土着的丁敏君,她自然想不到这层层关联。
听到邱白的话,她侧过头,美眸透过薄薄的面纱望向邱白,带着期待问道:“邱师兄,那我们下一站去哪里啊?”
“师妹,你这就不打算回峨眉看看了?”
邱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师太要是知道,她怕不是都以为我把她的得意弟子给拐跑咯。”
“邱师兄!人家……人家都是你的人了,还回峨眉去干嘛啊。”
丁敏君闻言,立刻嘟了嘟嘴,轻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娇嗔。
“师父她……她当初既然亲口默许了我跟你,那我自然是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于形式。”
“话是这个理没错........”
邱白看着她那副我跟定你了的认真模样,不由得莞尔一笑,心中也有些暖意。
他朝丁敏君轻轻地笑了笑,柔声说:“但灭绝师太怎么说也是你授业恩师,传你武功。”
“此行出来这么久,你也该回去报个平安,让她亲眼看看你一切都好,武功亦有精进,也是为人弟子应尽的孝道。”
“总不能真成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吧?”
“这样,对你我的名声,也不好。”
“更何况,你我还没有名分呢!”
“哦.......,知道啦。”
丁敏君被他的后半句话,给调侃得俏脸微红,好在有面纱遮掩,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她翻了个俏皮的白眼,拖长了音调,显得有些不太乐意,但还是应了下来。
“回去看看就回去看看嘛。”
邱白见她答应下来,也是开心的笑了。
毕竟,在如今的江湖上,一个好听的名声很是重要的。
说完这话,他又看着丁敏君,略作沉吟,语气变得认真了些。
“丁师妹,说起来,你的武功……”
“嗯,着实还有点跟不上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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