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中原?回去干嘛?”
周伯通撇了撇嘴,走回石桌旁。
他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拿起桌上不知谁喝过的半杯茶,咕咚灌了一口。
放下茶杯,望着明亮的天空,他的语气有些闷闷的,幽幽道:“熟悉的家伙,基本上都死绝了。”
话说到这里,他掰着手指。
“马钰、丘处机、王处一……”
“一个个的,都没有熬过去。”
他抬眼看了看邱白,眼神里带着看透世情的淡然,又有点自嘲。
“剩下的那些徒子徒孙?”
“谁认识道爷我啊?”
“他们眼里,道爷我就是个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老不死而已。”
“凭空多出来一个祖师爷叔,压在他们头上,谁会看道爷我顺眼?”
邱白听到这话,张了张嘴,想说武当派就不是这样啊。
周伯通见邱白表情,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指着他说:“你小子别不信,你以为都像你们武当派?”
“武当山是张君宝那小子自己一拳一脚打出来的江山,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全真教不一样啊。”
“那是我师兄王重阳的心血,道爷我算个啥?”
“一个整天只会胡闹的师叔?”
话说到这里,周伯通叹息着摇摇头,幽幽道:“丘处机在的时候还好,他这一死,道爷我在中原,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啦,回去有啥意思?”
邱白闻言,不禁有些沉默。
他想起前世网络上那个经典的话题——永生,是否是一种诅咒?
看着亲朋好友逐一离去,唯独自己留存于世。
他原本觉得这种说法有些矫情,力量与长生才是永恒的追求。
可看着眼前这位看似没心没肺,游戏人间了一百多年的老顽童,此刻眼中那深藏的寂寥,他忽然有些理解了。
那种与整个时代脱节的孤独,又或者说无人可与说的寂寞,或许真的能消磨掉许多东西。
周伯通见邱白不说话,似乎觉得气氛太沉重,又哈哈一笑,掰着手指头,如同数家珍般,念出一个又一个曾经响彻江湖,如今却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名字:
“黄蓉那鬼丫头,死啦,守襄阳死的……”
“郭靖那个傻小子,也死啦,跟他媳妇一起……”
“欧阳锋那个老毒物,嗝屁了……”
“洪七公那个老叫花,也早走啦……”
“还有瑛姑……”
周伯通话说到这里,稍作沉默,却依旧继续说:“嗯,她也走啦……”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但每念出一个名字,他的眼神就恍惚一瞬,仿佛穿越了百年的时光,看到了那些鲜活的影子。
“马钰死了、刘处玄死了、郝大通死了……”
“谭处端死得更早……”
“丘处机,最后一个能管着道爷我的师侄,也死啦……”
周伯通话说到这里,脸上表情很是淡然,语气幽幽的说:“就连郭襄那小丫头也没啦……”
他念得很慢,手指一根根曲起,直到双手握成了拳。
“道爷我熟悉的人啊,掰着手指头算算,也就剩下杨过、小龙女、一灯那个老和尚还活着。”
周伯通摆了摆手,连忙说:“不对不对,还有黄老邪那个臭屁家伙,不知道躲哪个角落里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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