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上一张名片。
“我们受江城第一监狱的委托,前来对服刑人员刘全的家属,进行例行回访。”
王芳狐疑地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并没有开门的意思。
“回访?他都进去三年了,回访什么?有什么事你们直接跟监狱说就行了,不用来找我。”
“是这样的。”张伟不急不躁地解释,“刘全先生最近在狱中表现良好,有获得减刑的可能。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收集一些他过往的个人资料,以及一些对他有纪念意义的私人物品,整理成材料,提交给假释委员会,证明他有强烈的家庭归属感和改过自新的愿望。”
听到“减刑”两个字,王芳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没有完全放下戒心。
“减刑?能减多少?”
“如果材料充分,顺利的话,无期变有期,二十年起步吧。”张伟随口胡诌。
王芳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二十年?
那他出来都快七十了,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他的东西我早就扔光了,你们走吧。”
说着,她就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王女士,别急。”张伟的声音依旧温和,“我们知道,时间久了,很多东西都找不到了。但刘先生特地嘱咐我们,有一件东西,他相信你一定还留着。”
王芳开门的动作停住了,不解地回头看他。
“什么东西?”
“他说,那是他入狱前送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张伟的语气充满了暗示性,“一支他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钢笔,他说你很喜欢。”
“钢笔?”
王芳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努力回忆的神情。
过了好半天,她才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不以为然。
“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黑色的,还挺沉。”
张志远在一旁适时地补充:“对对对!就是那支!刘先生说那支笔对他意义重大,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他送给你,是希望你能替他好好保管!”
“遗物?”王芳嗤笑一声,那表情仿佛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他跟我说那是最新款的派克,花了他三个月工资呢!怎么又成遗物了?满嘴谎话。”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打开了房门。
“你们等着。”
她走进玄关,在一个柜子的抽屉里翻找起来,嘴里还不停地抱怨。
“也不知道塞哪个犄角旮旯了,一堆破烂……”
很快,她从一堆过期的优惠券和没电的旧手机里,翻出了一支通体漆黑的钢笔,随手扔了过来。
“喏,就是这个吧?拿走拿走,赶紧走!”
张伟稳稳地接住那支笔。
入手微沉,冰凉的金属质感,和他预想中的一模一样。
他看着王芳那副避之不及的嫌弃模样,又看了看从卧室里探出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的那个小女孩。
他笑了。
“谢谢。”
他把笔放进西装内侧的口袋,然后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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