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当晚,温漾心里藏着事,一整晚都魂不守舍。
第二天上班时,温漾坐在工位,视线看着电脑,但思绪却是游走的。
温海振不止是威胁恐吓罪,还有之前赌债欠钱的老赖罪,数罪并罚,判了牢刑。但是她并没有对这个结果感到有半分的难过。
她现在满心满眼想的就是江季风的母亲。
昨晚到现在她其实仔仔细细的回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想到了结婚那天,她面带客气的笑意,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又想起了许青默的话。
江母对她的不满好像一直以来都存在。
她以前就清楚,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江母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
温漾怀揣着这个想法百思不得其解,没想到前台再次上来寻她,说有人在约好了。”
陈笑丽昨天来过,若是陈笑丽,那么前台会说是昨晚的人,这两三天接连的事情涌出来,她隐隐约约猜出来是谁,她从座位上起身,跟着前台走下去。
与她设想的一样,贵夫人就是江季风的母亲。
她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高定夏季连衣裙,举手投足间早已不是陈笑丽那种气质,而是世家温润知书达理的书香气息。
看见温漾时,她放下咖啡杯,起身,拿起包包,道:“走吧,找个餐厅。”
她应该是有备而来,准备充足。
温漾也想听听她想说什么。
高档咖啡厅内,绵长温柔的轻音乐在店内缓缓响起。
最角落的包间里,棕黑色的矮脚单人沙发上,两人面对面坐着。
江母入座的瞬间,就把包放在桌面上。
包是爱马仕的限量款,售价几百万。
她姿态摆的有点高,开门见山道:“这是我们第一次私下谈话吧?”
温漾今天上班,穿的素净了些,简单的牛仔裤加白色T恤,长发半扎半放,两人相差两轮的年纪,但是温漾面对江母时,却毫不露怯,腰背自然挺直,轻笑道:“您是特意来北京找我的?”
什么礼貌、客气、还有长辈与晚辈之间的礼数,早在得知她找温海振的那瞬间全都作废。
现在她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咖啡厅和江母聊,就是想听听她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然呢?”江母也没有遮遮掩掩,大方承认:“没想到你会亲手把你爸爸送进牢里。”
这就是变相承认了温海振是她找到的,温漾省去了向她确认的这一环节,也如她一般开门见山道:“我不大懂,您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千辛万苦把我父亲找出来,告诉他我在北京。”
“意义?”江母轻笑:“你真不懂?”
“我生下江季风,养大他,我就这一个儿子,我当然是想什么都给他最好的,所以从小我就把最好的给他,他也向来是最优秀的,但是直到现在,我都没办法接受我儿子的婚事。”
“我把实话告诉你吧,这段婚事,自始至终我都是不同意的,包括现在。”江母很平静,对上温漾的目光,道:“我原以为温海振的出现,会让你明白你配不上江家,但是没想到,你为了攀上江家,还真豁得出去。”
“温漾,我劝你摆正自己的位置。”江母语重心长:“江季风是我生的,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不管再怎么样,母子都是连心的。但你的婚事是他爷爷做主,他起初也不愿意,现在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心中早已拟定了儿媳人选,所以你最好自己去和爷爷说清楚要离婚,不要搞得大家都难看。”
“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不会认的,江家的血脉,不能有温海振那样的外公。”江母身居高位久了,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都带着轻蔑和看不上。
直到今天,温漾才知道,原来江母对她如此不满。也明白为何她现在才说出来,因为她收到了她怀孕的乌龙消息,所以急了,连忙找出温海振,让他扰乱她的生活。
想让她知难而退。
温漾笑了,她看向江母,迎上她从头到脚审视加轻蔑的目光。
江母从头到脚的贬低,把她当成一个很势力的女人,有目的的嫁入江家,她起初还敬她是江季风的母亲,多多少少留了点情面,没把话说的太难听,但是显然,她的留情,只会换来江母的得寸进尺,她道:“许阿姨,我希望你以后找我之前,最好把事情搞清楚,我和江季风结婚的时候,我连你们江家是谁我都不知道,其次,我和江季风结婚直到现在,我还没花过他一分钱。”
爷爷死后,她把自己大部分的积蓄拿出来给爷爷风光大葬。
她没要江家和江季风的一分钱,因为于她而言,意义不同。
江母听见温漾喊她许阿姨,脸色瞬间有些黑。她知道温漾是在提醒她,她并不是姓江。她也是嫁进来江家的人。
可尽管如此,江母的话却在心里像是打了一道响雷。
久久不能平息。
以至于温漾下了班的时候,还坐在工位上发呆。
她不想回家,甚至不想面对江季风,不是因为江母的话对他也心生不满和怨恨,而是因为,江母有句话,的确是戳中了她的心。
她是江季风的母亲,如她所说生他养他,那么在她与江母中,他会选择谁?
尽管她没要求他选择。
但是江母却会逼他选择。
想到近段时间以来两个人虽然恩爱,但是从结婚到现在,他们之间太顺利了,顺利到仿佛什么都水到渠成,所以江母在他们平静的婚姻里投下一颗炸弹时,温漾会有点慌乱。
江季风会如何呢?
她毕竟是他的母亲。
他是爱她的,她确信,并且深信不疑。
但在这种婆媳关系上,这种爱,又能有多少,有多坚定?
面对江母的种种不满,要求离婚,温漾想,他又会如何选择。
江季风总不可能为了她和江母作对,这种事情,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转动,整层楼里空无一人,只剩下她这个工位亮起一盏灯,她的思绪飘远,忽然有些庆幸自己从未花过江季风的钱。
江母在名利场上待久了,是懂得如何拿捏人的心思,看似云淡风轻的几句话,但一整天了,每每拿出来细品,就觉得心里越发沉甸几分。
“在想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关切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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