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台上义正词严批判他的人,那些背后捅刀子、踩着他往上爬的所谓同志”,他们现在正围在温暖的火炉旁,吃着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喝着香喷喷的肉汤吧!!!
一想到那副画面,赵建国的牙齿就咬得咯咯作响,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凶光。不!他绝不能死!!!
他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好的!他要亲眼看着妻子康复,要亲手将女儿抚养成人。更重要的是,他要等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他要重新站起来,回到那个本该属于他的位置上!!!
到那时,他要让那些人,也尝一尝这锥心刺骨的饥饿!也尝一尝这冰天雪地的寒冷!也尝一尝这被所有人抛弃、窝窝囊囊等死的滋味!!!
武逍遥送来的,不仅仅是食物和衣物。这是火种,是希望,是让他赵建国从绝望的深渊里爬出来,重新握住命运之拳的力量!!!
武逍遥的目光如炬,将赵建国脸上那番从感激到决绝的剧烈变化尽收眼底。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男人在短短几秒钟内,内心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海啸。那份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沉重与肃杀,让本就阴冷的牛棚空气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他明白,赵建国已经将他带来的东西,从一份简单的礼物,上升到了复仇的资本和活下去的筹码。这份沉重的托付,对一个宁折不弯的知识分子来说,无异于一种精神上的枷锁!!!
不行,气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武逍遥心中念头一转,脸上那温和的笑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真诚自然。他主动上前一步,用一种晚辈对长辈的亲近姿态,轻轻拍了拍赵建国那因激动而紧绷的肩膀,语气轻松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叔,您可千万别这么想。”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股清泉,瞬间冲淡了空气中那股火药味,“我既然是小敏的男人,那您二老就是我的亲人。亲人之间,谈什么还不还的,这不就生分了嘛?这点东西,是我当女婿的一点心意,您要真跟我客气,那可就是看不起我了!!!”
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用“女婿”的身份彻底打消了赵建国的心理负担,又用“看不起我”这种江湖话术,将对方的拒绝之路堵得严严实实!!!
果然,赵建国那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眼中的骇人凶光也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被晚辈体贴照顾的动容!!!
见状,武逍遥知道时机正好。他敏锐地捕捉到赵建国刚才下意识瞥向角落的眼神,于是顺势将目光转向了牛棚最深处那片昏暗的所在,语气也随之变得关切起来:
“哎,对了,叔。我还没来得及问,伯母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巧妙地将话题从沉重的“还东西”和“活下去”的宏大命题,转移到了最具体、最核心的“病情”上。这既是对长辈最直接的关心,也自然地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了这家人最迫切的难题,瞬间冲散了之前那股几乎要爆发的戾气,让整个牛棚的气氛,从紧绷的对峙,转为了对病患的担忧与关切!!!
果然,武逍遥的话如同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人情绪的闸门。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沉甸甸的忧虑,齐刷刷地投向了牛棚角落里那张用床板拼凑起来的简陋病榻。那里,躺着这个家庭此刻最脆弱的命脉!!!
赵建国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那刚刚被武逍遥的话激起的一丝血性,瞬间被更深沉的无力感所吞噬。他嘴唇翕动,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每一个字都透着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绝望:
“没办法......我爱人,她已经病了半个多月了。”他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妻子,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发着高烧,说胡话,请了赤脚医生来看,也只给了一些退烧的草药,根本不管用。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就.......她就一直没醒过来。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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