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像一口警钟,在他脑海里疯狂敲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有没有礼貌”的问题了,这是严重的“立场问题”!在这个年代,与“有问题”的人划清界限,是每个干部、每个社员必须具备的政治觉悟。如果自己和这两个来路不明、还开着豪车的人扯上关系,尤其是关系到赵建国,那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就算自己有100张嘴,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想到这里,一股冷汗顺着高爱国的脊背悄然滑下。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与武逍遥和赵小敏的距离,仿佛他们身上带着什么会传染的病毒。他原本还算客气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上了一丝敌意!!!
“同志,请问你们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许多,也严厉了许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找赵建国同志干啥???”
他刻意加重了“赵建国同志”这几个字的发音,既是提醒对方,也是在警告自己。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对未知的恐惧,有对责任的焦虑,更有一种在特殊年代里被磨砺出的、小心翼翼的自保本能!!!
他不再是那个热情迎客的生产大队长,而是一个时刻准备着与“阶级敌人”划清界限的忠诚卫士。整个村口的空气,因为他的态度转变,瞬间变得压抑而紧张起来!!!
高爱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猛地一缩。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个念头反复盘旋:这些人,是被下放到高家寨来劳动改造的!他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是来赎罪的!村里的人,谁不是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们?怎么会有两个穿着光鲜、甚至坐着小轿车的人,主动上门来探望???
这太反常了!反常到让高爱国不寒而栗。他不敢想象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是赵建国的什么海外关系?还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想通过他来搞什么破坏?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让他这个生产大队长万劫不复。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拉到公社大会上批斗的场景,那些平日里对他点头哈腰的社员,此刻正用愤怒的目光指着他的鼻子!!!
不行,绝不能出任何差错!强烈的自保本能压倒了一切。高爱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角的青筋因为紧张而微微跳动。他挺直了腰板,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威严,仿佛他不是在面对两个年轻人,而是在面对一场严峻的阶级斗争!!!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变得异常严厉,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泥地上:“同志,你们有没有介绍信?”
这句话是他能想到的最有力的武器。在这个年代,介绍信就是身份,就是通行证,就是一切!没有介绍信,你就是来历不明的可疑分子!!!
不待对方回答,他紧接着又抛出了第二道防线,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喙的警告意味:“高建国,他们是被下放到高家寨来劳动改造的。可不是谁想见就能随便见得到的!!!”
他刻意将劳动改造”四个字咬得极重,像是在宣读一道神圣不可侵犯的判决。这句话既是对武逍遥和赵小敏的严正声明,也是在提醒自己,更是在向周围可能已经竖起耳朵偷听的村民们表明自己的坚定立场。他高爱国,是立场鲜明的,是时刻保持警惕的,是绝不会和有问题”的人有任何瓜葛的!!!
此刻,他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干部,而是一个守护着村庄政治纯洁性的哨兵。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武逍遥和赵小敏,仿佛要将他们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任何一丝犹豫和闪躲,都可能被他视为心虚的证据。整个高家寨的村口,因为他的这番话,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高爱国那句“可不是谁想见就能随便见得到的”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武逍遥的火热自信上。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介绍信???
这两个字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太阳穴上。他这才猛然想起,这个年代出门办事,那本小小的、盖着红章的纸片,就是身份的证明,是通行的符咒!可是自己根本没有那玩意儿呀!!!
可他一个从几十年后穿越而来的人,上哪儿去弄这种古董玩意儿?别说开了,他连那玩意儿长什么样都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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