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七指尖的玄蛇鳞甲还凝着昆仑墟的霜气，眼前却骤然铺开一片鎏金云海。
他本是循着量劫残留下的混沌气息追踪，却没料到这气息的尽头竟连着如此磅礴的神能。
云层深处，十二道七彩霞光如天柱般撑起虚空，每道霞光里都浮动着人间信徒的愿力，汇聚成一条奔腾的金色长河，朝着云海中央那道身影涌去。
那身影端坐于九层莲台之上，身披绣着日月星辰的素色神袍，垂落的袖摆间隐约露出半截莹白的蛇尾，鳞片在霞光中流转着温润的玉泽。
顾十七心头一震，玄蛇一族的血脉本能让他瞬间认出对方的身份——这便是自上古量劫后便销声匿迹的女娲，那位曾抟土造人、炼石补天的娲皇。
“玄蛇族的小友，既已到了，何必藏于云海之外？”女娲的声音不似其他大能那般威严，反倒带着几分人间母亲的温和，话音落时，一道霞光自云海中分出，化作通往莲台的阶梯。
顾十七压下心中的震惊，踏上阶梯。走近后他才看清，女娲身前悬浮着一面水镜，镜中正是人间各处。
有百姓在女娲庙中焚香祈福，有孩童听着女娲补天的故事入睡，甚至有城邦将女娲的画像刻在城墙上，每逢初一十五便举行祭祀。这些画面中都飘着一缕缕金色的愿力，顺着虚空的通道汇入女娲体内。
“量劫将至，天地法则紊乱，单靠我一人之力，难护苍生周全。”
女娲似是看出了顾十七的疑惑，抬手拂过水镜，镜中画面切换成破碎的星空，“上古之时，我虽补好了天，却也耗损了大半神元。若想在此次量劫中保住人间根基，便需借万民愿力重塑神格，稳固三界秩序。”
顾十七皱眉：“可前辈这般聚集愿力，难免会引起其他势力的忌惮。如今量劫未明，各方大能都在暗中积蓄力量，前辈此举，岂不是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他想起之前遇到的阐教弟子，对方提及女娲时语气中带着警惕，显然早已注意到女娲在人间的动作。
女娲轻叹一声，指尖划过水镜，镜中浮现出几个挣扎的身影。
那是几个被量劫余波波及的凡人，正在洪水中苦苦支撑。
“小友可知，人间百姓在量劫中最是脆弱。我若不提前布防，待灾劫真正降临，便是尸横遍野的惨状。”
她转头看向顾十七，眼中带着几分期许，“玄蛇族自古便是守护一方的族群，你此次追踪量劫气息，想必也是为了护佑苍生。不如与我联手，一同建立人间信仰，为量劫储备力量？”
顾十七沉默了。
他确实想阻止量劫带来的灾难，但女娲的做法让他有些犹豫。
他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过度依赖愿力会让神只逐渐失去自我，最终沦为愿力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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