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波耶西亚的笑意仿佛能穿透耳膜,“可你的内心,明明在欢迎我的到来。不必否认,我太了解我爱的那一部分了,你这个心口不一的虚伪骗子。”
话音未落,一道幽紫色的光团自神殿大门处猛然射来,直指波耶西亚的后心。那是一道咒语,“驱散魔族”。
艾莉安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她手持法杖,杖端的光芒尚未完全散去,脸上是面对强大敌人的全神贯注。
波耶西亚侧过头,对着那道来势汹汹的咒语,轻轻吹了口气。
就像吹散一缕青烟。
那道足以将强大魔族放逐回到湮灭的“驱散魔族”咒语,在祂轻描淡写的一口气下,瞬间瓦解,化作点点无害的魔力碎屑,飘散在空中。
埃德蒙抓住了这个机会,他的双眼之中,那对金色的竖瞳骤然收缩,爆发出夺目的亮光。
“嗡——”
虚空中传出金属绷紧的颤音,五条由纯粹阳光凝聚而成的锁链凭空浮现,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缠向波耶西亚的四肢与脖颈。
与此同时,埃德蒙的右手中,一团光芒爆发,旋即化作一柄华丽的法杖。杖首的核心,正吞吐着整个世界的魔力。
马格努斯之杖。
“这一幕可真是熟悉。”被光链束缚在原地,波耶西亚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你还真不怕惹怒我啊,小龙。”
埃德蒙没有回答祂的废话。
马格努斯之杖亮到了极致,一道粗壮的光柱射出,命中无法躲闪的波耶西亚的胸口。那光柱强行剥离着附着在罗格洛夫尸体上的神力,并将其源源不断地牵引至法杖,再通过法杖导入埃德蒙的体内。
“哦~”预想中的惨叫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充满异样愉悦的呻吟。波耶西亚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祂仰起头,似乎在享受这被掠夺的过程。
随着祂神力的流逝,笼罩整个天佑神殿的黑暗开始如潮水般褪去。穹顶的空洞外,阳光重新洒落。
波耶西亚的呻吟越来越弱,最终完全消失。
祂附着在尸体上的神力,被埃德蒙吸收殆尽。
“砰。”失去了神力支撑,罗格洛夫的尸体再也无法站立,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摔在冰冷的石板上,变回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骸。
埃德蒙的身体晃了晃,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冲击着他的大脑。
一只干瘦的手扶住了他。
安东不知何时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乐呵呵地说道:“哦,我的主人,恭喜您,您抵挡住了毒蛇的诱惑,扞卫了光明的意志。”
埃德蒙没有说话,任由安东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艾莉安走了过来。
“刚刚那是……波耶西亚?”她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是的。”埃德蒙闭眼回道。
“我刚刚不该离开的。”艾莉安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但语气中却透出浓浓的惋惜,“错过了一个如此近距离观察魔神的机会,真是巨大的损失。”
“那你想见识一下女神的光辉吗,我可以把我的法杖借给你,当然事先声明,女神不是魔族。”安东对艾莉安说道。
“不了,我怕有陷阱。”艾莉安说话没有丝毫掩饰。
“那可真让一名行将就木的老人伤心...”
埃德蒙耳中,安东和艾莉安的说话声变得遥远而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世界在他眼前扭曲、旋转,最终,一切都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当意识再次凝聚时,一幅画面取代了黑暗。
他的视角极低,紧贴着地面。眼前是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的墨绿色草茎,叶片边缘的露水冰凉,沾湿了他的“皮肤”。他能闻到泥土的腥气和腐烂落叶的芬芳。
他藏身于一片低矮的草丛之中。
念头刚起,画面便动了起来。他没有腿,也没有手,身体贴着地面,以一种平滑而诡异的方式向前“流淌”。每一次前进,腹部的鳞片都会刮擦着沙砾与草根,传来清晰的触感。
原来,他现在是一条蛇。
蛇正沿着一条崎岖的山路向上游走。道路两旁,三三两两地聚集着一些壮汉。他们衣衫褴褛,武器却擦得锃亮,眼神凶狠,身上带着血与汗的混合气味。是强盗。他们或坐或立,大声地咒骂着,谈论着最近的“收获”。
他们的脚边就是他藏身的草丛,然而,这些看似警惕的掠食者,没有一个人低下头,没有人发现那条在阴影中悄然穿行的细长身影。
蛇对此毫不在意,心中只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在指引着他。
进入一座木制营寨。
很快,营寨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那是一个矿坑的入口,用一扇木门关着。门下沿与地面之间,留着一道狭窄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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