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三十年十一月十二,大雪节气。天色从清晨起就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到了午后,细碎的、如同盐粒般的小雪籽便开始窸窸窣窣地敲打着窗纸,没过多久,便化作了轻盈的、鹅毛般的雪花,无声无息地飘落下来。
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
明明趴在暖阁的窗边,小脸几乎要贴在冰冷的琉璃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黑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惊奇。“娘亲,下雪了!”他回过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好多好多白色的花花!”
秦沐歌走到他身边,揽住他的小肩膀,一同望着窗外。庭院、屋瓦、枯枝很快便被一层纯净的白色覆盖,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雪花落下的簌簌微响。
“是啊,下雪了。”秦沐歌柔声道,“瑞雪兆丰年,这是好兆头。”
明明似懂非懂,但“好兆头”三个字让他很开心。他伸出小手,接住从窗缝里飘进来的一朵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迅速融化成一点冰凉的水渍,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两日,将整个京城装扮得银装素裹。雪停后,太阳出来,积雪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空气清冷而纯净。
雪后初晴,秦沐歌正与白侨在书房商议年节采买和防卫事宜,明明穿着厚厚的小皮袄,戴着虎头帽,由丫鬟陪着在院子里踩雪玩。忽然,他跑进书房,扯着秦沐歌的衣袖,小脸上带着一丝不安。
“娘亲,”他小声说,“地底下……好像在动。”
秦沐歌和白侨闻言,皆是一怔。地底下在动?
“明儿,你说清楚,什么在动?”秦沐歌蹲下身,握住儿子微凉的小手。
明明努力地感受着,小眉头蹙起,指了指脚下的地面:“就是……汇有限,只能用最直白的语言描述自己的感觉。
白侨神色立刻凝重起来。他走到窗边,凝神细听,除了风声和远处街市的隐约喧嚣,并无其他异常。但他深知明明感知的敏锐绝非空穴来风。
“表姐,”白侨沉声道,“明儿的感觉未必是空穴来风。若对方在地面难以渗透,转向地下,并非没有可能。尤其是……挖掘地道。”
地道!秦沐歌心中一凛。这并非没有先例,前朝就曾有过利用地道潜入宫闱或重要府邸的案例。若敌人真在挖掘通向七王府的地道,其目的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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