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三十年七月十九,晨光初露,秦沐歌便起身梳洗。今日她要去京兆尹和大理寺,过问福瑞染坊一案的后续。她特意选了一身较为正式的王妃常服,颜色是沉稳的靛蓝色,发髻绾得一丝不苟,插着一支素雅的玉簪,既显身份,又不失庄重。
用过早膳,她先去看了看孩子们。曦曦还在酣睡,小脸红扑扑的像只苹果。明明已经醒了,正自己坐在小桌前,有模有样地练习握笔,描红本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
“娘亲,你要出门吗?”明明看到母亲这身打扮,放下笔跑了过来。
“嗯,娘亲去衙门办点事。”秦沐歌替他理了理衣领,柔声道,“明儿在家要乖乖听嬷嬷和白叔叔的话,照顾好妹妹。”
明明用力点头,又有些好奇地问:“衙门……是抓坏人的地方吗?娘亲是去问那个药罐子的事情吗?”
秦沐歌微微一愣,没想到孩子还记挂着这事。她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认真道:“娘亲是去问问之前那些被抓起来的坏人的情况。府里的事情,有萧风叔叔和白叔叔在查,明儿不用担心。”她不想让孩子过多沉浸在这些事情里,便转移了话题,“明儿今天的字写得有进步,等娘亲回来,检查你的功课,好不好?”
“好!”明明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重新跑回桌边,拿起笔,更加认真地描画起来。
秦沐歌看着他专注的小模样,心中稍安,嘱咐了乳母和丫鬟们仔细照看,便带着两名侍卫和贴身丫鬟出了门。
京兆尹衙门位于京城中心,庄严肃穆。听闻七王妃驾到,京兆尹不敢怠慢,亲自出迎。在花厅落座后,秦沐歌直接说明了来意:“大人,本妃今日前来,是想了解一下之前福瑞染坊擒获的那些幽冥殿逆贼,审讯可有什么新的进展?尤其是关于其京城残余势力,以及那位神秘的‘国师’。”
京兆尹是个四十多岁、面相精明的官员,闻言面露难色,斟酌着词句回道:“启禀王妃,此案关系重大,陛下亲自过问,龙影卫也介入甚深。下官这边主要负责羁押和初步审讯那些底层徒众。据他们交代,多是听令行事,对上层核心机密知之甚少。只隐约听说‘幽先生’上面还有一位极其神秘的‘老先生’,被称为国师,但无人见过其真容,连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
“那关于他们在京城其他的据点,或者与朝中哪些人有所牵连,可有线索?”秦沐歌追问。
京兆尹摇了摇头:“这些人嘴都很硬,用了刑也只是吐露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目前掌握的几处疑似据点,龙影卫都已排查过,要么人去楼空,要么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外围联络点。至于朝中牵连……”他压低了声音,“此事敏感,下官不敢妄言,龙影卫那边或许有更深入的调查。”
秦沐歌知道京兆尹所言非虚,这类案件的核心机密,确实不会轻易让地方衙门掌握太多。她此行,更多是一种姿态,表明七王府对此案的关注,同时也想从侧面了解一些龙影卫调查的动向。
离开京兆尹衙门,秦沐歌又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卿的态度与京兆尹类似,案件核心已由皇帝直接掌控,他们能提供的信息有限。不过,大理寺卿倒是透露了一个细节:在审讯一名小头目时,那人曾无意中提及,国师似乎对“星象”、“古阵法”颇有研究,偶尔会以此为依据下达一些令人费解的指令。
“星象?古阵法?”秦沐歌心中默念,这倒是一个新的方向。这与之前白侨提到的、国师深居简出、谋划深远的特点似乎能对应上。一个精通星象阵法的谋士,隐藏在宁王和“幽先生”背后,其图谋恐怕不止于权位之争那么简单。
一无所获地离开大理寺,已是午时。烈日当空,街市上人来人往,喧嚣而充满生机,与衙门内的肃杀和迷雾形成鲜明对比。秦沐歌坐在马车里,微微蹙眉。官面上的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敌人隐藏得比想象中更深。
回到王府,刚进二门,明明就举着一幅画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娘亲!你看我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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