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调冰冷地下达命令,就像包厢内其他被自己经纪人下命令的艺人一样。不管自己想不想来这里,不管自己想不想敬酒,现在都要收起那些小公主性子,给我摆正态度,给主位上的人敬酒。
若是虞笙刚进圈那会儿,她会乖乖听闻昀珊的话。但现在她身价不一样了,有了和她叫板的权利,自然也不会惯着她。
虞笙沉声:“闻姐,我签约睿敏的时候说过,自己进圈只拍戏,不搞花里胡哨的东西。就算他今天不是陈总,是王总,李总,我照样不伺候。”
撂下这话,她直接光明正大地起身,看都没看这个包厢一眼,仿佛是懒得看那些上赶着的人,转身走了。
多亏了包厢大,她出去的时候只有周边几个人注意到了,其他人的心思都放在主位那个男人身上。
虞笙出包厢的时候,看到阿乐蹲靠着墙,走廊还站着不少人,看起来都是艺人助理。
她蹙眉,把阿乐拉起来,刚要问话,就被阿乐打断。
“你怎么出来了?陈总不是刚进去一会儿吗?”
周围人都看了过来,虞笙连忙把阿乐拉到了洗手间,“我不是让你回车上吗?你怎么走廊蹲着?”
阿乐耸耸肩,“大家都在走廊等着啊,我也不能搞特殊。你怎么出来了?”
虞笙没回答这个问题,走到洗手台旁边,看了眼镜中的自己。
她脸上带着浓妆,过膝羽绒服里面是修身旗袍,外面气温低,整个人被冻得不行,更别提那些站在走廊的人了。
刚入这个圈子的时候,闻昀珊就不止一次警告过她,该被一些事情磨磨自己的锐气和棱角。她承认自己不会讲那些场面话,情商低,所以就尽量避免这些场合。
但今天实在是受不了了。
“包厢太闷,我出来透透气。”虞笙没讲实话。
阿乐点点头,“那现在透了透气该回去了吧。”
虞笙没吭声。
阿乐知道她以前没参加过这种私人活动,所以会有些许的不适应,安慰道:“这家饭店的厨子据说是上过美食节目的,你还没吃饱,还是先回去吧,我在大厅找个暖和的地方等你就好啦。”
虞笙扫她一眼,忽然说:“我抽根烟,你别给闻姐说。”
阿乐懵了,“你想被拍吗!”
“那去楼梯间,那里没什么人。”
最后两人去了楼梯间,只是意外到了。
虞笙还没点烟,安全通道的门便被人打开了。
两人齐齐看过去。
方才还在被人敬酒的人此刻站在门口处,走廊的光打在他背后。
阿乐看到来的人是陈总后,傻眼了,急忙夺走虞笙手上的烟,解释道:“陈总,笙笙姐不会抽烟,是我在教她,因为她后天的戏份有抽烟的场景。”
“砰”的一声,安全通道的门被男人关上,惯性使然,门板重重撞了回去,巨响声泛起了回音。
陈砚泽就站在台阶上,目光下敛,长睫毛微微扫下来,眉梢微淡,像往常一般清冷疏淡。
虞笙靠着墙看他,知道那是他的伪装,这人惯会伪装自己,外人眼中端得很。
她拍了拍阿乐,“不用怕,你先回车上,待会儿等我消息。”
阿乐反应慢半拍地点头,恭敬地给台阶上面的男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阿乐走后,安全通道恢复往日的静。
过了两秒,陈砚泽笑了声,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带怒,“虞笙,上来。”
虞笙没再作妖,脚踏上几个台阶走到他身边。
陈砚泽低眸盯着她,忽然攥上她的手腕,轻扯着她出了楼梯间。
走廊上都是人,两人若是拉拉扯扯,那影响也不好。
虞笙深谙这一点,也就没挣脱开他,最后被他带着进了一个没人的包厢。
进了包厢,虞笙甩掉他的手,但没甩掉。
她冷哼一声,“陈总不是喜欢那种被众人捧着的感觉吗?怎么出来了?”
和五年前一样的感觉又出来了,虞笙必须要承认,她就是因为自尊心,所以对着陈砚泽总是讲出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因为陈总要来,这里的剧组今天都放了假,就是为了来见你一面,给你打声招呼。好像所有人削尖了脑袋和想和你攀上关系,陈总,您真是厉害。”
虞笙冷声说着,盯着陈砚泽的黑眸,“就连我在的剧组的刘导,他可是圈里出了名的老顽固,从不对人低三下四地讲话,心比天高。结果一听你要来,还不是给剧组放假了,据说还是顶着制片的压力放的假。”
“我经纪人也不止一次警告我,让我不要靠着和你的那点旧情在你面前放肆,她让我赶快抱紧你这个大腿。”
话说到最后,虞笙声音逐渐变得哽咽:“所以我们这种人在你这种级别的人眼中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我很烦你这种拿背景压死人的模样,陈砚泽,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自尊心很重,分手的时候我不都说了吗?我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即便是受罪,我的面子也不能落在地上,你明白吗?”
虞笙最后没忍住,偏头咬紧唇瓣,以免喉间的哽咽声出现,毕竟那样太过于丢人。
陈砚泽垂眼盯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面子就那么重要是吗,虞笙。”
虞笙极力缓解自己的情绪,呼出几口气,缓缓说:“对,至少对我来说很重要。当年我都说过了,不需要你陈家的帮忙,我自己也能帮我家填上那个窟窿,你为什么还是把钱填上了?”
她的嘴硬和死倔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字字句句扎人心底。
“你这种公子哥儿,和我不是一个世界,我不需要你为了我跌下神坛。去年十一月我刚把最后一笔债款汇过去,你就来了北京,在这之前你都是在湘恩吧?”虞笙做了几个深呼吸,缓解自己崩溃的情绪。
陈砚泽没回答她的问题,语速很慢,“所以我做的那些对你来说,是负担对吧?”
虞笙垂在腿边的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地嵌进肉里。
她擡眸对上陈砚泽的目光,“是,在大学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很烦你当初的自作主张,也恨我父母向你家低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到半年,你至于对我有这么深的感情吗?”
年少时的狠话放在了现在,伤人伤得句句诛心。
虞笙闭了闭眼,一行泪滑落脸颊。
她心里也不好受,明知道陈砚泽这些年做的事情都是好心,都是对她有情。可骨子里的倔让她觉得自己不该被这样。
现在她恍然间也明白了阮云当初为什么那样要强,为什么未婚先孕之后那样讨厌自己。
一切都形成了闭环。
陈砚泽松开她,喉结上下滚了几下,问:“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别装了,我就是想让你离我远点。”虞笙冷淡说道,“你现在是睿敏的老板,我使唤不了你。圈内那些传闻我也明白,懂那个理。”
陈砚泽冷眼瞧着她。
“我做你的情妇,可以了吗?”虞笙淡淡说道。
陈砚泽蹙眉,“虞笙,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嘴硬的人。”
虞笙扯了个笑,擡手抹掉那些泪痕,“那现在你见到了。”
空气中凝滞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一寸比一寸安静。
陈砚泽盯着她,忽然悠悠道:“不是要做我的情妇吗?现在金主有需求了,你还没反应?”
男人的话格外轻佻,此刻的他像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虞笙舔了下唇瓣,也不扭捏,利落地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红色旗袍。
陈砚泽擡手覆了上去,五指收紧,盯着她的表情,又扯了个笑,“给点反应,哼唧都不会?虞笙,大尺度的戏你也拍过,该不会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儿的声儿吧?”
他的话格外下流,但虞笙没觉得难堪,反倒是运作喉咙,轻轻发出几声呻.吟。
陈砚泽最后埋在她脖颈处,闻着满腔的馨香,低骂了句脏话:“草。”
完全没了往日的高冷疏淡,此刻只臣服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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