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皮带的手也因为短暂的思路混乱而僵持在半空。
姜在勛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动摇。
战机稍纵即逝!
当即不再犹豫,立刻调转枪口,剑走偏锋!
“等等!”
他猛地打断裴秀智的沉默:
“秀智,你刚才在洗手间里该不会对她说了什么特別过分的话了吧”
“我——”
裴秀智下意识地想反驳。
但事確实发生了。
“呀!裴秀智!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姜在勛身体激动地前倾,即使被绑著也尽力表达著他的愤怒: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
“这叫职场霸凌!”
“你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你这行为传出去,让圈內人怎么看你让媒体怎么写你!”
这一连串连消带打的指控,瞬间將裴秀智置於了“仗势欺人”的道德洼地!
完美地转移了矛盾的核心!
从“姜在勛是否出轨”,转向了“裴秀智是否霸凌”。
“你!”
裴秀智被这陡转急下的指控和姜在勛那“正义凛然”的质问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是为了教训那个敢题她男人的小狐狸精!
怎么突然变成她在欺凌人了
她那套“正宫抓小三”的逻辑还没施展开,就被姜在勛强行拖入了另一个道德审判的战场!
裴秀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那那双漂亮的大眼晴里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愤怒的水光:
“姜在勛!”
“你凶我”
“你竟然为了其他女人凶我!”
姜在勛刚才还硬气十足的架势瞬间就软了下去。
他很清楚。
“为了其他女人凶自己女朋友”这条罪名。
对任何一个正在怒火中烧的女人来说都是绝杀技。
如果在这个情绪制高点上还跟她讲逻辑、道理,今晚怕是真要皮开肉绽地掛在这沙发上了。
转瞬之间。
姜在勛的眉峰鬆开。
“我没凶你。就是——说话声大了些。”
由於手腕还被绑著,他只能努力用眼神传达安抚:
“我这不是著急吗怕你误会,也怕你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影响你的形象。”
沉默在客厅里疯狂蔓延。
唯有裴秀智胸膛起伏的弧度表明她內心的惊涛骇浪远未平息。
忽然。
她二话不说,用力將手中象徵“刑具”的皮带狠狠砸向他。
“啪!”
皮带不偏不倚砸在姜在勛的肩膀上,然后又滑落到沙发上。
做完这一切。
裴秀智看也没看他一眼。
黑色冰丝睡袍在急促转身的动作下翻涌起浪。
她几步走到主臥门口,推开那扇厚重的门一“膨!”
巨大的震动让客厅墙上装饰画都晃了晃。
客厅重新归於安静。
徒留下一个被绑在沙发扶手上的姜在勛。
“..—.喉”
他望著那扇紧闭的主臥门无奈地嘆了口长气。
这女人———
连发脾气摔门都摔得这么姿態优雅又气势十足
美得令人心塞。
尝试了几次挣脱手腕上的死扣。
但那系法大概是裴秀智气头上的超水平发挥,结实得堪比水手结。
姜在勛又扭动身体,试图用腿或別的姿势去够,结果只是让沙发垫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死扣依旧倔强地绑在沙发硬木扶手上。
几分钟过去。
主臥房內寂静无声。
显然女主人完全没有“网开一面”的打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被绑在客厅沙发上过夜这种事姜在勛光是想想就觉得荒谬无比,传出去绝对能被金大元笑到下个世纪。
再沉沦下去不是办法。
必须自救!
求饶要有诚意,呼唤要有新意,风险係数还不能高。
再次確认主臥依旧死寂一片后。
姜在勛清了清嗓子,深情並茂地开始了他的个人求生独唱会:
“想你的夜”
“多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
开头两句还算在调上。
后面几句歌词就开始在旋律的边缘疯狂试探。
“不知道你心里还能否为我改变歪~”
“想你的.—咳——夜“求你—能—”
这“摧心裂肺”的唱腔感情最为“饱满”甚至有点破音的时候一嘎吱一一声轻微的摩擦声。
紧闭的主臥门拉开了一条缝。
灯光从室內流淌出来,在门口的地板上投下一道暖黄的光带。
裴秀智的身影隱藏在门后阴影里。
看不真切表情。
姜在勛的歌声夏然而止。
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带著討好和可怜意味的笑容,虽然被绑著的姿势让这个笑容看起来有点滑稽。
“老婆大人我错了—..”
这称呼让门內的气息似乎凝滯了半秒。
“错哪儿了”
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情绪,但比之前要缓和了一丁点。
“错在—”
“错在不该在《太阳的后裔》剧组的庆功宴上,让你目睹了那些可能引发你不愉快联想的—都是我考虑不周!”
姜在勛巧妙地把“拈惹草”的嫌疑偷换成“考虑不周让女友费心担忧”。
“还有呢”
门后的声音似乎又鬆动了半分。
还有
姜在勛大脑飞速运转:
“我不但没有第一时间深刻理解你的良苦用心,反而—反正我不该声音大,我不该跟你讲道理,我更不该让你不开心—”
他一边说,一边努力做出一个“挣扎”的动作。
当然。
是徒劳的。
但这更能凸显他的“悲惨”处境。
“你看我都这样了—惩罚也惩罚了,骂也骂了,再绑下去,你明天早上起来看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僵硬的、但是依然深爱著你的雕塑了—”
沉默。
几秒钟的沉默,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就在姜在勛心里开始打鼓,盘算著要不要再豪一曲“铁窗泪2.0”博取同情时“咔噠。”
主臥的门被完全推开。
裴秀智依旧穿著那身黑色冰丝睡袍,抱著手臂,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她没看姜在勛,径直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岛台。
灯光下。
刀架里那把闪著冷光的厨房剪刀被她的指尖拎了出来。
她握著剪刀,走到沙发前。
居高临下地警了他一眼。
然后。
弯下腰。
“咔嘧!”
束缚应声而断。
血液瞬间回流带来的轻微刺痛感和麻痹感让姜在勛的手腕不受控制地痉挛般抽动了一下。
没等他开口说谢谢或者继续表忠心,裴秀智已经直起身,依旧板著脸,但语气里的寒意消退了不少,只剩下一点余怒未消的彆扭:
“去洗澡,难闻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回主臥,这次没有摔门,只是轻轻把门带上了。
警报解除。
姜在勛抬起解脱的手腕凑到鼻尖闻了闻一哪有什么难闻
明明是金智媛身上的香水味
金智媛.
喉。
姜在勛望著天板上昂贵的吊灯,內心发出一声哀豪。
很显然。
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金智媛那边.今晚受的委屈恐怕不小。
裴秀智在洗手间里说了什么,他虽然没亲耳听到,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绝不会是好话。
那丫头看著温顺,骨子里却倔强得很,今晚被如此羞辱,又眼睁睁看著他被裴秀智带走,心里指不定怎么难过。
自己得联繫她。
至少,得解释一下,安抚一下。
可是。
现在这个时间点。
裴秀智就在一墙之隔的臥室里。
他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给金智媛打电话或发信息,那简直是自寻死路,刚刚平息下去的火山绝对会再次爆发,而且会是毁灭性的。
左边是隨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右边是可能需要安抚的伤员。
而他。
被夹在中间。
像个走钢丝的小丑,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就摔得粉身碎骨。
姜在勛揉了揉眉心。
感觉自己比连续拍24小时动作戏还要累。
这种周旋於不同女人之间的精神消耗,远比体力透支更让人疲惫。
有时候。
他甚至会恍惚,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是这种刺激又危险的暖昧游戏,还是某个能让他彻底安心停泊的港湾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现在的他。
就像一艘已经驶入风暴中心的船,只能硬著头皮掌舵,试图在惊涛骇浪中寻找一丝平衡。
先过了今晚再说吧。
姜在勛再度嘆了口气,认命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裴秀智让他去洗澡,这倒是个不错的缓兵之计。温热的水流或许能衝散一些疲惫,也给他一点冷静思考的时间。
至於金智媛只能等明天,找个稳妥的机会了。
希望那丫头別钻牛角尖才好。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浴室,感觉脚下的昂贵地毯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沼泽。
这看似风光无限的齐人之福,背后的滋味,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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