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记不得了吧，安格斯？
也是，数百年的时间，于神来说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是弘河中的沧海一粟罢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冲上安格斯的胸腔，祂紧张得攥起了拳头。
凯尔看着两人，脸上的担忧越发沉重，就连徐栀也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
“在你离开后没多久，其他神系便对我们发起了进攻，祂们想要夺取青春之湖占为己有。
我们经历了数次战役，付出的代价远超预期。
为了神系不被消亡……
祂们选择与青春之湖一同睡去。
这才彻底永绝了其余神系的觊觎。
达南神族，只剩你我了……”
一抹悲戚的神色浮现在曼南南的脸上。
祂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安格斯，什么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尽了。
“难怪……”
安格斯无意识地呢喃着。
难怪虚妄世界里的青春之湖可以召唤月色之吻仪式。
难怪还能引来达努母神的赐福。
这全都是因为真正的青春之湖已经陷入沉睡。
虚妄世界中的青春之湖反倒成了真实的存在。
徐栀狐疑地蹙了蹙眉，沉睡就能避免灭族的惨剧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徐栀的疑惑，阿司主动开口。
【与青春之湖一同沉睡的意思，就是祂们主动封印了自己。】
【放弃现有的法则、神力、记忆。】
【化身为种子，在遥远的将来，若有合适的契机，便可再度成神。】
“那祂们怎么就知道在将来会有这样的契机？”
【祂们当然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这样的契机。】
【但这是当下祂们能做出的最优选择。】
徐栀担忧地看向陷在黑暗中的安格斯。
“你说离开就离开，身为达格达的神子却一点担当都没有！
只顾着自己情情爱爱！
在神族遭遇外敌侵入时，还选择跟她在这里玩过家家的拯救游戏！”
曼南南指着徐栀，语气狠厉道。
正被愧疚裹挟的徐栀被冷不丁地点到名。
她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关我什么事啊。
“怎么什么事都能跟我扯上关系，百年前我都还没投胎呢！”
曼南南猛得回头，双眸眼眶通红。
与人类委屈时别无二致，这模样顿时让徐栀的气势弱了三分。
“不是你说的吗，不能用年岁来倒推！”
徐栀第一次尝到了被人噎的滋味，这口气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不关她的事。”
安格斯的声音变得极其嘶哑，祂抬眸看向愤怒的曼南南。
曼南南即刻攥起了安格斯的衣领。
那模样似乎是想动手，但祂高高扬起的胳膊却始终都没有落下。
气氛一时间就这样僵住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
安格斯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坚定的神色。
“徐栀，我曾向你许诺。
会留在大夏一直保护你，直到你完成你想做的。
但眼下，我可能……”
我可能要失约了。
徐栀眨了眨眼，双颊之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你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祂是跟我这么说过。】
阿司幽幽出声替祂解释道。
徐栀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没想到安格斯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承诺。
“那你现在是想回去？
可青春之湖已经陷入沉睡，就算你回去，又能改变什么？”
“你要唤醒青春之湖？”曼南南倏得站了起来，面带讶异。
【唤醒青春之湖？】
【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你到底知不知道唤醒它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阿栀，把我的话转告给祂！】
徐栀正欲开口转述，就见安格斯朝她摆了摆手。
“我知道。
但，这是我身为彼世之主应该承担的责任。”
曼南南颓废地跌坐在地。
“我对你说这些，并不是要让你回去送死。
而且，就算你死了，青春之湖也不一定能复苏。”
凯尔的身影从空间中消失，她扶起曼南南，替祂抚去了脸上的泪痕。
“凯尔……”安格斯不敢直视她。
“我陪你一起。”
闻言，祂正欲拒绝，但目光触及她脸上的坚定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你我一体，不分彼此。”
凯尔上前环抱住了祂，像是在主动分担祂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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