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非人的、仿佛金铁摩擦撕裂星空的咆哮,直接在张玄和陈丽的神魂中炸开!一道模糊的、由纯粹金光凝聚成的器灵虚影,在剧烈震颤的弩身上方痛苦地扭动、凝聚!它没有清晰的面目,只有一双燃烧着金色怒焰的眼瞳,死死“盯”住了近在咫尺的张玄!那目光中,是刻骨铭心的恨意,是毁灭一切的疯狂,是挣脱一切束缚的原始野性!
“吾本为弑天而生!岂甘为尔等蝼蚁所驱!!”器灵的咆哮带着撕裂灵魂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金戈交鸣!
铮!
弩臂上那支一直沉寂的、由混沌气息凝聚的虚无箭矢,被这股狂暴的意志彻底激活!箭身疯狂旋转,搅动起肉眼可见的毁灭漩涡,冰冷的箭头瞬间锁定张玄的眉心!死亡的寒意,比归墟海眼最深处的玄冰还要刺骨!空间被箭矢的锋芒无声地切割、湮灭!
器灵金影咆哮着,猩红的光芒在弑圣弩的符文间疯狂流转,那支毁灭之箭的锋芒已锁死张玄的眉心!空间在箭尖无声湮灭,死亡的寒意冻结了时间。
“扣肉!”陈丽嘶声厉喝,声音因石化蔓延的剧痛而扭曲。她左臂的灰白石化已越过肩胛,正贪婪地向脖颈攀爬,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僵硬如石的肌肉,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然而,她的右手却在意志的绝对驱使下,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不是去阻挡那致命的箭矢,而是以玉石俱焚的姿态,狠狠一掌拍向弑圣弩剧烈震颤的弩身!
“呃啊——!”剧痛如万针攒刺,从掌心瞬间炸遍全身!她拍中的地方,正是弩身那些如同活物般疯狂游走的猩红符文!符文灼热如烙铁,贪婪地吞噬着她的血肉生机,同时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古老而尊贵的意志洪流,也顺着那接触点,被陈丽不顾一切地压榨、引导,决堤般轰入弩身!
娲皇血脉!造化创生之力!
嗡!
猩红的符文光芒骤然一滞!仿佛滚油中泼入了一瓢冰水!霸道炽烈的猩红光芒中,强行渗透进一股温润、浩瀚、带着无尽生命初始气息的玄黄神光!这神光如同最坚韧的藤蔓,死死缠绕住弩身上暴走的猩红符文,更顺着能量的脉络,狠狠撞向那咆哮的金色器灵虚影!
“吼——!”器灵发出震耳欲聋的痛苦嘶嚎,那纯粹毁灭的金色眼瞳中,竟第一次被强行注入了一丝迷茫!狂暴的意志洪流瞬间出现了致命的紊乱!
就是此刻!
那支被器灵意志死死锁向张玄眉心的混沌箭矢,在这内外交攻、意志混乱的千钧一发之际,其毁灭的指向猛地发生了一丝无法控制的偏斜!
嘣——!!!
弓弦震响,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声雷鸣!毁灭的箭矢化作一道撕裂混沌的灰色闪电,脱弩而出!
然而,它的目标,不再是张玄!
轰隆!!!
白骨王座被灰色闪电正面轰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万物归墟般的湮灭!象征着至高无上与无尽岁月的森森白骨,在灰色闪电触及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为最原始的尘埃粒子,如同沙塔崩溃般簌簌消散!王座周围的空间寸寸碎裂,露出其后更加幽暗深邃的虚无!
“呃……!”玉帝恶念黑袍下的身影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显露出惊愕与一丝……难以置信。构成他投影身躯的黑色能量剧烈地波动、溃散,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墨池,边缘变得模糊不清,整个身影在毁灭箭矢的余波中变得虚幻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
整个禁制空间死寂一片,只有白骨王座湮灭后残留的细微尘埃在无声飘落。
“咳咳……”陈丽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半跪在地。她拍击弩身的右手掌心一片焦黑,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缕缕带着石质光泽的玄黄之气正从伤口中逸散,那是强行抽取娲皇血脉本源造成的可怕反噬。石化已蔓延至锁骨,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骨头摩擦的艰涩声响。冷汗浸透了她额前的发丝,粘在苍白如纸的脸上。
张玄一步抢上,半跪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支撑住摇摇欲坠的陈丽。他一手紧紧环住她冰冷僵硬的身躯,另一只手,却依旧死死握着那柄刚刚反噬主人的弑圣弩!弩身依旧滚烫,残留的猩红符文如同濒死的毒蛇,还在不甘地扭动,但那股锁定他神魂的毁灭意志已被陈丽拼死注入的娲皇之力暂时压制、扰乱。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燃烧的寒星,死死盯住王座废墟上那道正在艰难重组、却比之前更加扭曲怨毒的黑影。
“清道夫?”张玄的声音嘶哑,却字字如刀,切割着死寂的空间,“好一个清道夫!啃噬天道,寄生诸圣,收割万灵……把自己摆上棋手的位置,却终究不过是他人棋盘上,一把更锋利些的屠刀!”他手中的弑圣弩微微抬起,弩臂上那狰狞的箭槽再次有混沌气息开始不安地汇聚,弩身震颤,发出低沉而危险的嗡鸣,仿佛一头被暂时压制却随时会再次暴起的凶兽。
玉帝恶念艰难凝聚的黑影剧烈地波动起来,如同沸腾的沥青。那黑影深处,两点猩红的光芒亮起,不再是漠然,而是被彻底揭穿本质后的狂怒与怨毒。
“屠刀?”一个嘶哑、重叠、仿佛无数怨魂在深渊中哭嚎的声音从扭曲的黑影中挤出,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就算是屠刀……今日,也要先斩断你这根碍事的……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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