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眨巴着眼睛,带着几分狡黠神情的埃里森,韦伯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爽朗的大笑。
那笑声浑厚有力,在喧闹的马戏团准备场地中格外引人注目。
“行啊,你小子这模样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韦伯笑得眼角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但是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高兴。
“真不知道我那表姐是怎么生下你的,这脾气就不像是阿夫顿家的,反倒是像咱斯特林家的崽呀!”
韦伯十分豪爽地拍着埃里森的后背,就像在拍自己儿子一样。
但他显然忘了,埃里森可不是他家那个皮实好动、从小在马戏团摸爬滚打长大的菲尼克斯。
韦伯那粗糙的大手两巴掌下去,埃里森就被拍得剧烈咳嗽起来,眼镜都差点从鼻梁上滑落。
“哎呀哎呀,埃里森你没事吧?”
韦伯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连忙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都忘了你不是我家那个皮小子了,老舅我的错哈,下手有点没轻没重的了。”
韦伯团长大大咧咧地说着,但他话语中的一个细节却被埃里森给敏锐捕捉到了。
明明是这么一件小事,自家老舅竟然当场就道歉了?
尽管韦伯的道歉只是随口的一句话,但这样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在阿夫顿家发生过。
在阿夫顿家族,即便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长辈们也绝不会承认错误。
阿夫顿家的每个人都天然地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即便事后发现有错,那也不能承认。
面子比亲情更重要,这就是阿夫顿家的家风。
埃里森因为这件小事愣在了原地,脑海中不禁将斯特林家和阿夫顿家的氛围做了对比。
站在他身后的菲尼克斯见状,向前一步走到埃里森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大声嚷嚷道:
“完了!老爸,你一巴掌把埃里森拍迷糊了!”
“你把你大侄子拍傻了!”
菲尼克斯这一嗓子把有点走神的埃里森惊醒,他疑惑地转过身来问道:
“什么傻了?”
“当然是你被我爸拍傻了啊,刚刚见你都没反应的……哎哟!!”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菲尼克斯忽然感到自己后脑勺一疼,只见自家老爹没好气地训斥道:
“你个小没良心的,就知道给你爹造谣是吧?”
“去去去,还不带着埃里森去车厢那找个住处。然后埃里森——”
韦伯收回敲儿子脑袋的手,然后转向埃里森问道。
“怎么了,韦伯叔叔?”
埃里森扶正眼镜,微笑着回应。
“你刚刚说你大学学的是那什么热啥工程学来着?”
“是热力工程学。”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
韦伯一拍大腿,接着竖起拇指说道:
“听着跟你柯蒂斯叔叔学的差不多,都是工程学的嘛。等会就让菲尼克斯带你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你柯蒂斯叔叔的忙吧。”
韦伯团长安排着说道,而埃里森听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柯蒂斯叔叔也在这里吗?我都好多年没见到他了呀!”
“那你等会就见到喽。”
韦伯笑着说道,随即转向儿子催促起来:
“菲尼克斯,还愣着干嘛啊,带埃里森他们过去啊。”
在招呼着自己儿子带人前去安顿之后,韦伯团长就重新投入到马戏团的指挥工作中,洪亮的声音再次在场地中回荡。
“好了好了,你们的团长回来,有啥问题都过跑来跟我说啊!”
听着背后的嚷嚷声,菲尼克斯带着他走出了工地。
在前往后方火车的路上,菲尼克斯亲昵地拍了一下埃里森的后背,带着些关心和玩笑话的味道跟他说道:
“嘿,埃里森,我老爸那手劲够大吧?”
“是有点大,我的背现在都还有点疼呢。”
埃里森微微一笑老实承认了。
一听埃里森这样说道,菲尼克斯当即眉飞色舞起来:
“哼哼,我就说嘛,他那手劲大得能一巴掌拍平面饼,他还总说我是夸大其词。”
“现在好了,有埃里森你帮忙作证,看他以后还能敢不敢狡辩了。”
一个当儿子的说自己父亲在狡辩,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也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菲尼克斯他们这样的家庭氛围隐隐地让埃里森有些羡慕。
在阿夫顿家,这种轻松愉快的互动是难以想象的。
“对了,都忘了跟你说了!”
这时菲尼克斯两手一拍,接着拉起埃里森的手兴奋地说道:
“埃里森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也当哥哥了!”
“在你从小学毕业去中学没多久,我妈妈就怀上了我弟弟。”
“现在咱也是有弟弟的人了!”
“我跟你说哈,里奥那小子的性子可像你了,每天乐呵呵的,比我还皮呢。”
一听说自己又有了一个表弟,埃里森也展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两人走在前往火车那边的路上聊着很多琐碎的家常,当然也没忘了给埃里森的舍友戈拉耶夫斯基介绍这里的情况。
戈拉耶夫斯基安静地跟在后面,观察着这从未体会过的场面,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停靠在专用轨道上的几节车厢前。
这是马戏团的移动基地,包括住宿车厢、工作车间和存储车厢,当然也是埃里森他们之后一段时间要工作的地方。
恰在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其中一节车厢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他约莫五十岁上下,头发已有些花白,戴着一副沾有油污的眼镜,身上穿着满是口袋的工装裤。
“柯蒂斯叔叔!”
菲尼克斯十分兴奋地挥舞着手臂,他大声地招呼道:
“你看这是谁来了?”
见到菲尼克斯带着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走近,柯蒂斯瞅着这两张陌生的面孔看了又看,眉头微皱。
“呃……菲尼克斯,他们是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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