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岭山脉,峰峦叠嶂,云雾缭绕。
一支庞大的车队如钢铁长龙般蜿蜒穿行于险峻山道之间,重型装甲车的履带碾过碎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惊起林间飞鸟。
灼热的尾气在清晨的凉雾中凝成白练,又很快被山风撕碎。
直至夕阳西下,天色昏暗,车队才在一声悠长的号角声中徐徐停下。
战士们迅速开始安营扎寨,金属支架碰撞声、帆布展开声与粗犷的吆喝声交织成一片。
“总算能休息了。”
唐莲月轻吁一口气,将身后长剑解下。
她选了处树荫席地而坐,阳光透过枝叶缝隙落下,照亮了少女鬓角的浮尘。
一道沉默如山的身影这时走近。
丁大春黝黑的脸上带着惯有的憨厚神情,递来一瓶清水。
“累,喝。”
他说话向来简练,如同他挥刀时的动作,从不拖泥带水。
“谢谢。”
唐莲月抬眼笑了笑,接过水壶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粗粝的掌心。
她仰头饮水,洁白修长的脖颈勾勒出流畅的弧度,喉间微微滚动。
水珠沿着唇角滑落,没入衣领的阴影中。
丁大春默不作声地在她半米外坐下,从怀中取出一块玄色粗布,开始仔细擦拭他那柄宽背大刀。
刀身映出他坚毅的眉目,寒光流转间,仿佛有无数故事在其中闪烁。
“阿弥陀佛,丁施主好生偏心。”
一声带着笑意的佛号打破了这片宁静。
身着衲衣的年轻和尚缓步走来,腕间佛珠随着动作轻轻相撞。
他望着丁大春摇头叹息,:“咱们再怎么说也是同乡故旧,你光给莲月居士送水,却对贫僧视若无睹。
莫非在丁施主心中,居士的份量更重几分?”
若是苏命在此,定会觉得这三人格外眼熟。
正是当年高考之际,那支曾与他交过手的斩首小队。
昔日少年锋芒未褪,却都已添了成熟痕迹。
丁大春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起身便要朝物资车的方向走去。
他那宽厚的背影刚转过去半步,却被唐莲月一把拽住了臂甲。
“你这泼皮和尚,想喝水不知道自己动手?”
唐莲月挑眉看向戒嗔,黑发被山风拂起,几缕发丝掠过她微愠的眉眼。
“都说一个和尚有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咱们队里横竖就你一个和尚,你不自己去取水,反倒使唤起老实人来了?”
她向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丁大春护在身后:
“信不信回去我就上少林武院告你的状?就说戒嗔大师在外不思进取,连取水都要劳烦旁人!”
“我记得少林换了新的主持,是位苦修僧,到时候少不得收拾你一顿!”
戒嗔立刻双手合十,连声道:“错了错了,小僧不喝了还不行?”
他腕间佛珠随着动作轻响,眼底却漾着笑意。
“明明大家一起进来的,莲月居士这般偏袒大春施主,倒是小僧不该在这了。”
近两年的时光流转,三人皆有了变化。
唐莲月身量抽高,愈发亭亭玉立,眉目间褪去了几分青涩,添了锐利如剑的英气。
丁大春的肩膀更宽阔了,沉默如山的气质里沉淀着愈发厚重的力量感,坐在那儿便似一座铁塔。
最教人讶异的却是戒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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