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白蓝相接!
银装素裹,晶莹树挂,若是南域之人自是要赞叹雀跃一番!
然,一队精疲力尽的少年,却是舔舐着干裂的唇边,举着无神双目,默默跟随前人的背影足迹后缓缓前进......
积雪没过脚踝,拔腿迈步,每走一步都要全身发力!
毡靴内的脚趾早已麻木,睫毛鼻孔下的冰碴愈来愈厚,质疑埋怨之声也在二十里后,通通消失!
绝望之愫,悄然在队伍蔓延!
领头破风的禹昭衍望着前方如奶头一般的小山丘,咧嘴一笑,
“哎...老天不绝我们,前方有洞窟呢......”
不言能否走出河谷雪原,此刻只要有一弄温热,便是知足了,哪怕是多活一日而已!
仅剩一点的肉干混着三张胡饼,就着雪水熬得一锅温热!
昨日驮马散落的石炭,算是今朝最后一点希望!
褪去鞋袜,烘干脚掌,沉默也只剩沉默!
天方蒙蒙亮之际,七八少年悄然起身,摸了摸怀中火折与私藏的吃食,转而望了望还在沉睡的伙伴,咬咬牙扣上皮帽,悄悄离去!
活命嘛!
不丢人......
旭日高升,禹昭衍伸个懒腰,缓缓站起身子,寻个木棍敲了敲炭火上的薄铁锅,顿时将酣睡众人惊醒!
梦醒时分,听得洞外寒风呼啸,压抑之态,充斥洞窟!
然,待瞧得四周人数骤减,不过低头思量一二,嘴角便露出一丝苦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啥子好怪的!
雪水在铁锅中逐渐沸腾,禹昭衍自怀中取出折子,开始大声点卯!
众人对这无任何意义的形式,却并未抗拒,自己的名字或许是最后响彻在世间吧......
“徐烽火!”
“在......”
“姚顺!”
“在......”
“宋三郎!”
“在......”
“......”
顺着折子上的圈注与勾勒,禹昭衍眼中不由泛起红,沉声道:
“父辈们在虞水,在商道,在望北关,他们没让北蛮铁骑吓跑,我们也不应让这风雪吓住!”
“请相信我,相信我会带你们走出雪地......”
少年清瘦的身躯,不觉有些高大,而那语气更坚定异常!
方才过上一二年好过活的少年们听此,心胸不由一荡,绝望之下竟然燃起一丝希望错觉!
横竖都是死,做那娘们态与谁人瞧?
“我相信禹大,咱们北人哪有怕风雪的道理!”
“怕个啥子,两日六十里,还瞧不得一个庄子?”
“阿爹与大兄都在上面瞧着呢,怂有个啥子用,干了......”
“......”
禹昭衍见状,缓缓合上折子揣回怀中,继而望着沸腾血水,抬手倒入一包稀碎油渣,
“大家轮流弄上一碗,再将水囊灌上沸水,裹着胸口!”
“等走出雪原,我请大家吃乐丰楼的席面,骗人的是狗子......”
话音方落!
角落稍显青涩的少年,涨红面庞,挤身高声道:
“禹大,我...我想睡婆娘......”
生死两茫之际,洞窟却是迎来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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