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挠了挠他那头乱发，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四个大字：“唉，别提了。我家里不是有个……嗯，妹妹嘛。”他刻意在“妹妹”两个字上咬了重音，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与其说是炫耀，更像是头疼。
“非说这边要出大事，硬是把我从……嗯，从舒服窝里拽出来，让我过来搭把手。”他摊了摊手，表情夸张，“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我这当哥哥的，能有什么办法？”
“说起来，我还是羡慕明明啊……”他用了路明非的网名，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怀念，他跳下来，落在路依依不远处，目光扫过她手中那柄煞气冲天的暴怒，以及周围被她一个人清理出来的、如同修罗场般的区域，咂了咂嘴：“能有你这么个……靠谱的妹妹。”
性格什么的都比自家那个强，就是在暴力这方面还是太像那个家伙了，老唐在心里吐槽。
老唐叼着不知从哪摸出来的草茎，眯眼打量着那扇仍在不断渗出灰雾与恶意的扭曲门户，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不对劲啊……”他含糊地嘟囔着，“谁家好人把尼伯龙根的门敞这么大？还tnd不止一扇？”作为青铜与火之王，他对这些依托于规则和权柄存在的领域再熟悉不过。每个尼伯龙根都是其主人最核心的私人领域，是难以入侵的坚固壁垒。像这样大敞四开，简直就像在守城开城门，晚上睡觉前砸墙一样离谱。
“老唐大哥，”路依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提着仍在滴血的暴怒，指向那扇门，“你能关闭这东西吗？”
“关？简单。”老唐吐掉草茎，用脚碾了碾，“把这门在现实里‘依附’的东西砸了就成。看见那鸟居没？它就是‘钉子’，拔了钉子，门自然就关上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嘛，治标不治本。只要尼伯龙根还在，懂行的人或者里面的主人愿意，随时还能在其他‘钉子’上再开个门。”
他歪头看向路依依：“想一劳永逸？也行，进去，把整个尼伯龙根从里头扬了就行。所以，这谁家啊？这么不懂规矩。”
“白王的。”路依依回答得干脆利落。
老唐脸上的惫懒瞬间收敛，眼神锐利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德行，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早说嘛。”他不再多言，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下一刹那，那座作为“门扉”依附物的、历经风雨的朱红色鸟居，从基座到顶梁，毫无征兆地被凭空燃起的、极致高温的青色火焰彻底吞噬！没有烟雾，没有爆炸，只有一种绝对的、毁灭性的燃烧。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巨大的鸟居就在那青色火焰中无声无息地化为虚无，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随着鸟居的消失，那扇扭曲的、翻滚着灰雾的门户也像是失去了支撑，剧烈地波动了几下，随后如同幻影般骤然收缩、消散。
原地只剩下空荡荡的参道，以及被路依依清理过的血腥战场。
“搞定。”老唐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掸掉了点灰尘，“门关上了。不过……”他抬眼望向东京其他几个传来类似空间波动的方向，咂了咂嘴，“像这样的‘钉子’，看来还有不少啊。”
“不如一把火，把这里全烧了。烧干净了，看它还怎么开门。”路依依提议。
老唐摸着下巴，看着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雨幕：“理论上也不是不行……就是这雨还没停，烧得太干净了，是不是有点太显眼了？跟灵异事件似的。”
“无妨。”路依依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了一叠东西——那是几张材质特殊、用暗红色朱砂绘制着复杂纹路的符纸。她举起手中的符纸，“可以说是天谴。”
当那叠符纸出现在老唐视野里时，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这玩意儿他可太“熟悉”了！当年还在白帝城那会儿（还是人类身份李熊的时候），那些难缠的世家方士，就是用这种看起来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引动天雷，借来狂风，配合各种阵法，硬是把他这位龙王逼得狼狈不堪。那种被“规则”本身针对、束缚的感觉，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他有点条件反射般的不适。
再看着路依依那明显准备了不少符纸、而且一副蓄谋已久的样子，老唐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丫头，估计早就计划着找机会引雷把这地方给劈了烧了！今天这事，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借口和时机。
“……行吧。”老唐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这简单粗暴的计划，“你搞快点，我看着点火。”
路依依不再多言，指尖在符箓上划过，低声诵念起简短的咒言。那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仿佛与冥冥中的某种力量建立了联系。
原本就阴沉的天空，骤然被一道极其耀眼、粗壮如龙蛇的惨白雷霆撕裂！震耳欲聋的雷鸣几乎同时炸响，仿佛天公震怒！这雷声是如此密集和响亮，完美地掩盖了其他一切杂音。
就在这雷声的掩护下，老唐眼中闪过一丝青铜与火之王的威严。他并指如剑，对着那片神社建筑群，轻轻一引。
只见被雷劈中的屋脊瞬间窜起赤红的火苗，老唐所做的，不过是凭借对“火”元素的绝对掌控，悄无声息地助长风势，让火焰以最合理的速度蔓延，同时确保每一处被引燃的位置都看起来像是雷击的杰作。
雨水落在火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蒸腾起大片白雾，却丝毫阻止不了火势的蔓延。火焰贪婪地吞噬着木质建筑，沿着廊柱跳跃，在雷光的映照下，将这片充满罪恶的场所化为一个在雨中燃烧的巨大火把。
路依依站在雨幕边缘，看着雷霆与火焰交织，将一切污秽与过往都卷入这场“天谴”露出了笑容：“该！祭祀恶鬼，当受此罚。”
“能不能别学那些神叨叨的家伙说话。”老唐表示抗议。
“好好好。”路依依扭头问老唐，“那我们接着去哪？”
老唐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诶？”
“也没说是来打白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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