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蒙暗叹,这就是死局,钱惟治若敢抗旨,必死无疑。
若接旨,赐死晋王,便是一大把柄,今后只能任由陛下拿捏了。
想到这,他不寒而栗。这位新帝何曾“仁弱”,分明处心积虑,城府太深。
陆归蒙思绪一转,先皇驾崩当日,殿中只有陛下和他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暗自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
洪州,豫章县。
戴雅贤劝道:“大王,金陵不亚于龙潭虎穴,万不可前去。”
袁文毅一身素服,神色挣扎:“父皇驾崩突然,我未来得及见最后一面,已是此生大憾。”
“如今,大哥登基,召我班师回朝,为父皇守灵,我若不去,岂非不孝?”
戴雅贤急切道:“大王三思!”
“新帝一向对您不满,欲除之而后快,您若奉旨回朝,岂非自投罗网?”
袁文毅拧眉:“我与大哥之间,只是些许意见不同,何至于手足相残,刀兵相向?”
“况且,父皇尸骨未寒,又有高楷这大敌虎视眈眈,大哥必不会自乱阵脚,让亲者痛、仇者快!”
说着,命人备马,立即出发。
戴雅贤劝阻不得,心中悲叹,大王重情重义,新帝却不会心慈手软。
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一行人快马加鞭,出江南西道,来到润州,金陵城外,中山脚下,却见袁文毅勒马伫立,喝道:“何方宵小?”
山林掩映下,马蹄声响起,走出一人,笑道:“晋王,别来无恙!”
“钱惟治?”袁文毅心中一沉,“你不在府中闭门思过,来此做甚?”
钱惟治叹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大哥,他让你来杀我?”袁文毅恍然,悲哀道,“何至于此?”
原以为大哥继位,得偿所愿,必然顾念兄弟之情,从此和好。
没想到,竟被戴雅贤说中,大哥只想取他性命!
钱惟治好整以暇:“陛下继承大宝,自然容不下眼中钉、肉中刺!”
戴雅贤忙道:“大王快走,留得有用之身,才有将来。”
“走得了么?”钱惟治深沉一笑,“放箭!”
“是!”林中响起一片应和声。
眨眼间,万箭齐发。
……
扬州、江都城。
彤云密布,雪子纷纷扬扬落下。
堂中,高楷命人架起红泥小火炉,烫着一壶酒,香气四溢。
张建兆循着酒香赶来,耸了耸鼻子,口水直流。
“大王,这是什么酒,竟如此香醇?”
闻着气味,都让人心生醉意。
高楷笑道:“这是富水春,淮南名酒,城中士族所献。”
张建兆恍然:“这些世家大族,最会审时度势,左右逢源。”
“从前,吴国统御扬州,他们对袁弘道俯首帖耳。”
“如今,大王攻取江都,他们立即改换门庭,百般献媚。”
这些时日,扬州大族,轮番登门求见,不光献上美酒,更有奇珍异宝,甚至不乏江南美人,个个娇艳欲滴。
只为得大王召见,融入新朝。
高楷不以为意:“审时度势,这是世家大族生存之道。”
这一番盛情,他若不收下,反倒让人忐忑不安。
不过,他只收了些江南特色美酒、美食,尝一尝其中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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