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文燕这模样,唐如宝很是心疼。
大家都知道,朱家强是一心求死。
可大家都做不到,开开心心送他走。
徐美丽说:“今年晒有荔枝干,那天我煲点荔枝汤过去给他喝。”
林文燕听言,又笑又哭的,“对,有荔枝干,带荔枝干过去。”
朱清海坐在椅子上,一直看着阳台外的天,“希望他到了那边,能够找到自已的弟弟妹妹,仨人在那边好好地过。”
气氛本就凝重,压迫,悲伤。
朱清海这话一出,屋里的几人眼眶都不由酸涩、发红。
林文燕眼泪不停地流,她对朱清海说:“你明天回村子去,找人打副木棺放在堂屋。”
朱清海疲倦地点了点头。
林文燕又说:“他被枪决那天,就接他回老家安葬。”
前往阳市的前一天,下起了冰霜。
早晨起来,树叶和地面上,都结起了薄薄的冰块。
地面上的薄冰被踩,融化,不下雨,但地面全是湿漉漉的。
湿湿的冷,冷进骨子里。
说话时呼出的气瞬间在空气中结成白冰。
徐美丽为两个儿子穿成了抗寒的毛衣毛裤和棉袄。
她也早早就煮好了荔枝汤,放到保温罐装了起来。
怕到了阳市,汤给凉了,她还用一张带着棉花的小棉被给裹住了保温罐。
她还炸了朱家强最爱吃的花生米,鸡肉块。
还带了一小瓶米酒。
林文燕给他买了新衣服,新鞋子,她一夜没睡,一直等到天亮,她就提着东西下楼等着了。
阿笔开车过来的。
带着他们过去。
唐如宝想去,但她行动不便,大家都不同意她过去。
唐如宝只好让徐美丽把她用竹篾编织成的一只大公鸡拿过去给他。
唐如宝穿着厚重地外套,站在餐馆门口,看着阿笔的车子驶远。
突然感觉心里空空的。
沈琛搂着她,握着她冰凉的手轻轻搓着给她取暖。
唐培军彭耀芳跟着儿孙站在唐如宝身后目送车子远去。
唐培军叹了一口气,抬手抹泪。
他跟朱清海在同一个村子生活,从小就认识。
朱清海一直心善,没干过坏事,怎么到了晚年,落得如今凄惨的下场?
三个孩子,没有一个能活到老的。
想想都替他心疼。
寒风吹来,刺骨的冷。
彭耀芳对唐如宝说:“如宝,回屋吧。”
“嗯。”唐如宝点头,让沈琛扶着她进了餐馆。
今天餐馆和火锅店依旧营业。
除了同村子的人,外请的服务员都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他们都是嘴严的人,没有八卦老板娘家里的私事。
他们该上班的上班,该干活的干活。
唐如宝吃了一碗牛腩汤粉,整个身子暖乎乎的。
吃完后,她上楼卧床了。
刚才站得有些久了,即使坐下来肚皮也在发紧。
她现在不敢站太久。
回到床上躺着,沈琛怕她想太多关于朱家强的事影响胎儿,他跟她讲起了中药研究所的事。
“研究所已经按照你画出来的样图装修好了,你需要的设备和仪器也购买完成。”
沈琛把手轻轻放在唐如宝的肚子上,肚子很鼓,肚子也很硬,摸起来像摸着一只鼓面很紧的鼓。
他蹙了蹙眉,也不知道其他孕妇到了孕晚期,肚皮是不是都这么硬?
“等你坐完月子,你就可以去研究所看看,就看看,不要上班那么快,至少得把身子养好。”
唐如宝扯了扯唇,“一个月子肯定能把身子养回来了。”
男人们是不知道坐月子有多无聊,月子结束,恨不得自个儿能飞,在天空飞旋几圈。
再说了,她现在有灵泉水,月子肯定能坐好,身子肯定能养好。
她握着他的手,“我想睡了。”
沈琛浅笑,“那就睡吧。”
他把外面脱下,“我与你一起睡。”
——
三个小时后,徐美丽他们来到了阳市监狱。
阿笔带着他们做了登记,然后来到了探视室。
朱家强头发剃得很短,虽然瘦了,但是脸上干干净净的;穿着囚服,囚服不厚,也不知道保不保暖。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狱警把朱家强送过来后,替他把手铐给打开。
林文燕和朱清海上前狠狠地抱住他哭着。
朱家强久久才抬起手臂搂着他们,声音沙哑,“爸妈,我走得很开心,你们不要为我难过。”
林文燕和朱清海哭得更大声了。
朱家强无奈地看向徐美丽和两个儿子,“你们过来哄哄他们啊。”
阿笔上前来,对两老说:“叔,婶,探视时间有限,我们先让他吃东西,换上衣服,说说话。”
林文燕和朱清海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朱家强,林文燕一边抹泪一边道:“我给你买了衣服和鞋子,你换上,你这身衣服太薄了,一点都不暖。”
“好。”朱家强笑了笑,接过阿笔递过来的包,里面装的都是衣服,在进来时,狱警就检查过了。
朱家强接过包后,狱警带他进了旁边的换衣室换了衣服。
这监狱还是很有人情味的,被执行的罪犯能穿上家属为他做(买)的新衣上路。
几分钟后,朱家强穿着合身的新衣服和新鞋子出来了。
徐美丽把她做的食物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猪骨煲的荔枝汤,还有今年晒的荔枝干……”
话还没说完,朱家强走到了桌子前,目光复杂地看着桌子上的炸花生米和鸡肉块。
鸡肉块炸得金黄,很有食欲。
他喃喃地道:“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
徐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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