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除夕前抵达金州。
萧夫人收到了信,老早就和萧明等在大门外。
看见萧寂的那一刻,萧夫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些年她也和萧明去看望过萧寂,但山高路远,总归来去一趟都不方便。
凌云寺的方丈在圆寂前也曾嘱咐过两口子,萧寂及冠前,尽量减少来往,及冠后,尘埃落定,自会有长伴之时。
萧寂从来不是真正的孩童。
不会像那些正常的孩子一样,在长大后逐渐丧失幼年的记忆。
他还记得自已去天境宫之前,这两夫妇是如何待自已,为自已操碎了心的。
此时再见,萧夫人耳边鬓发已然见了白丝。
萧寂弯了弯眸子,也作了幼时那般举动,抱住了萧夫人,唤了声:
“娘。”
当夜,两家长辈皆是喝得大醉,萧寂和祝隐年便坐在屋顶上,看着金州城里的烟花。
祝隐年手里握着坛酒,灌了大半,带着些朦胧醉意,对萧寂道: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萧寂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永远在你身边,前世,今生,来世,世世。”
祝隐年借着酒劲,在漫天烟花中吻了萧寂。
他们在金州过了年,开春后,萧家夫妇在祝家人的盛情强制邀请下,直接举家搬迁,回了幽州。
在天境城中置办了宅院,彻底落了脚。
萧寂和祝隐年的大婚定在初夏,宴请了无数宾客,城郊施粥,城内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
林玄也亲自从药王谷跑了一趟,带了一马车名贵药材。
洞房花烛夜当晚,拉着祝浔,和祝隐年萧寂摸了一整夜牌九。
在天亮后,被祝浔提溜着耳朵离开。
萧寂常常觉得人生短暂。
蜉蝣不懂明日,蚂蚱不明来年,人,也往往看不见来生。
萧寂的从容或许是天生带来的,也或许是因为看的清来世。
但祝隐年却不懂,他只能在有限的生命里,日复一日的,待萧寂好。
满月门一战,彻底将天境宫推上了顶峰。
数十年无人敢来找茬。
祝隐年便带着萧寂游山玩水,隐姓埋名,走了许多地方。
他说,天境宫太小了,人这一生短暂,总要四处走走看看。
但萧寂却知道,祝隐年一直在害怕,自已身子不好,哪一日会突然吐血死掉。
好在,有祝隐年的纯阳之体养着,萧寂后半生始终无病无灾,平安健康得很。
祝隐年在年过耄耋之时,身体才逐渐垮下来,年幼时日日陪着萧寂转悠,到了如今,便是萧寂日日陪着他转悠。
“我时常琢磨,待我走后,你还没走,依你这体质,我若能化了邪祟,陪在你身边,倒也是桩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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