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斯内普所料。
在接下来日子里,托比亚的工作开始直线下降,先前谈好的项目也开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丢失。
刚开始,他还能在艾琳的宽慰下重振旗鼓。
可渐渐的,语言的安慰在现实的压力面前变得苍白无力。
经济的窘迫和内心深处对儿子那种“怪异”能力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像沉重的枷锁拖拽着托比亚下沉。
他开始变得有些暴躁,阴晴不定。
正如斯内普记忆中的那样,托比亚很快沉溺于酒精之中。
酒醉后的他,变得面目可憎。
辱骂成了家常便饭,起初只是针对艾琳,抱怨她“怪胎”的血统毁了这个家。
艾琳只是默默承受,以为这是他情绪不稳的暂时发泄,甚至在他酒醒后,还会试图原谅他,安抚他。
看着这样的记忆,斯内普发自心底的冷哼一声,只觉得他们过度愚蠢。
艾琳的忍让和妥协,在他看来,不过是软弱和自欺欺人,是加速毁灭的催化剂。
更可悲的是,艾琳甚至试图说服年幼的西弗勒斯也去“理解”和“原谅”父亲。
小男孩睁着那双过早染上阴郁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却将母亲的痛苦和隐忍看在眼里。
后来,家暴升级,成为了这个家庭无法摆脱的噩梦。
而托比亚的枪口,终于彻底对准了那个他视为“灾祸之源”的男孩。
记忆定格在一个阴冷的夜晚。
客厅里弥漫着劣质酒精的气味。
托比亚又一次醉醺醺地发难,这一次,他猩红的目光死死锁住了蜷缩在角落试图降低存在感的西弗勒斯。
他骂骂咧咧地冲过去,艾琳尖叫着扑上来试图保护儿子,却被托比亚粗暴地一把拽开,狠狠摔在地上。
而就在托比亚的拳头即将落在男孩瘦小的身体上时——
斯内普看到,那个一直如同幽灵般旁观的少年,第一次做出了极其激烈的反应。
他几乎是瞬间闪现到了男孩身前,透明的身体张开双臂,以一种决绝的姿态,试图将年幼的西弗勒斯紧紧护在怀里。
他的脸上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愤怒和心痛,浅色的眼眸几乎要喷出火来,嘴唇无声地嘶喊着,像是在诅咒,又像是在哀求。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托比亚粗壮的胳膊和紧握的拳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温之余虚幻的身体,仿佛穿过一片空气。
然后,带着风声,重重地砸在了根本无法被保护的小西弗勒斯身上。
男孩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小小的身体被打得向后倒去。
斯内普站在阴影里,看着托比亚的拳头一次次穿过徒劳张开手臂的温之余,一次次落在那个无力反抗的幼小身体上。
看着艾琳在地上挣扎哭泣却无能为力。
看着少年那透明的脸上,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无力感而扭曲。
他一次次徒劳地试图阻挡,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暴力发生。
这种景象,比斯内普亲身经历时更加残酷。
因为他不仅看到了自己童年的痛苦,还看到了一个来自“未来”的、试图干预却彻底失败的守护者。
温之余那绝望而愤怒的眼神,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斯内普早已冰封的心湖。
原来,在这场早已注定的悲剧里,一直有这样一个“人”,在试图阻止,在为他心痛。
尽管这守护来自一个他无法理解的时空,尽管它如此无力,但那种纯粹的情感冲击,还是让斯内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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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暴力终于结束,托比亚喘着粗气瘫倒在沙发上,如同耗尽力气的野兽。
艾琳忍着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
她将地上蜷缩成一团、无声流泪的小西弗勒斯小心翼翼地抱起来,踉跄着走回他们狭小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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