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震动！仙光黯淡！
“玄霄！滚出来！”吴韵的咆哮如同灭世魔雷，裹挟着斩杀紫薇后的滔天煞气，狠狠撞向天庭深处那座最为巍峨、最为神圣的宫殿——灵霄宝殿！
灵霄宝殿紧闭的殿门，在吴韵的怒吼声中，无声无息地开启了一道缝隙。没有霞光万丈，没有仙乐齐鸣。只有一片深邃到极致的寂静，如同亘古长夜降临。
一道身影，从那片寂静中缓缓踱出。玄霄仙尊。他依旧身着那身象征三界至高权柄的玄色帝袍，袍服上以暗金丝线绣着日月星辰、山河社稷的图纹，流转着镇压万古的沉重道韵。面容依旧模糊在氤氲的仙光之后，唯有一双眸子，平静无波，深邃如渊，仿佛映照着宇宙生灭、纪元轮回。
他一步步踏出，脚下虚空生莲，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天道运转的节点之上，无声无息，却让整个破碎的南天门战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
蚀心罗的混乱魔力波纹，在触及那片寂静领域时，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弭。金阙与冥骨两位重伤的仙尊，感受到那股浩瀚无边的威压，下意识地躬身退后，眼中充满了敬畏。
玄霄的目光，越过狼藉的战场，越过死去的紫薇仙尊消散的余烬，最终落在了吴韵身上。那目光，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如同神明在俯瞰一只试图撼动神山的蝼蚁。
“焚天魔尊…吴韵。”玄霄的声音响起，平和、淡漠，不带丝毫烟火气，却清晰地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烙印在每一个生灵的识海深处，“天庭重地，岂容魔孽放肆。斩紫薇，伤金阙、冥骨，罪业滔天。当受九霄神雷，形神俱灭之刑。”话音落下的瞬间，玄霄动了！并非拔剑，也非掐诀，他只是抬起了右手，对着吴韵，虚虚一按！
轰隆隆——！！！
九天之上，比紫薇仙尊引动的雷霆恐怖百倍、千倍的雷暴瞬间生成！不再是单一的紫色，而是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色交织！每一道雷霆都粗如山岳，缠绕着开天辟地般的混沌气息，蕴含着磨灭万物、重定地水火风的终极毁灭意志！
九霄神雷！天庭镇压万古的终极底蕴之一！
此刻，被玄霄仙尊信手引来！
九色雷光撕裂苍穹，瞬间锁定了吴韵！恐怖的威压让空间彻底凝固，时间仿佛停滞！
金阙、冥骨骇然暴退，蚀心罗魔瞳剧缩，混乱魔力本能地收缩自保！
吴韵瞳孔骤缩！混沌贪狼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吞噬黑芒、空间银光、腐蚀绿意、焚天赤炎、破妄金光、审判紫电、断序灰罡、混沌深灰、虚无暗影……七绝剑道法则疯狂运转，在他身前交织成一片混乱而强大的法则领域！
“七绝剑域·开！”轰！轰！轰！轰！九道灭世神雷，如同九条咆哮的太古雷龙，狠狠撞入吴韵的七绝剑域！
第一道赤雷，焚天法则的红莲业火剧烈摇曳，几乎熄灭！
第二道橙雷，空间法则的银芒寸寸碎裂！
第三道黄雷，腐蚀法则的九幽毒雾被瞬间净化！
第四道绿雷，破妄法则的金光黯淡无光！
第五道青雷，审判法则的紫电被强行压制！
第六道蓝雷，断序法则的灰罡被撕裂！
第七道紫雷，吞噬法则的黑芒被雷光洞穿！
第八道黑雷，混沌法则的深灰领域剧烈坍缩！
第九道白雷，虚无暗影明灭不定，吴韵周身魔焰轰然炸开，护体罡气彻底破碎！他如遭万岳轰顶，猛地喷出一大口燃烧着混沌魔焰的鲜血，身体如同陨石般被狠狠砸向下方的天庭废墟！所过之处，仙宫玉宇成片崩塌！
“呃…！”蚀心罗发出一声低呼，魔瞳中闪过一丝惊悸。玄霄之强，远超预估！
玄霄的身影如同瞬移，出现在吴韵坠落的上空，模糊的面容似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再次抬起了右手。这一次，他的右手上，赫然戴着一双薄如蝉翼、流淌着暗金色泽、散发着古老而玄奥道韵的手套！那手套的材质非金非玉，其上隐约有细密的纹路，如同天地经纬、道德律条编织而成。一股令吴韵灵魂深处都为之悸动的熟悉感，伴随着一种万物必须臣服的道德秩序道韵，从那双手套上弥漫开来！
吴韵灰烬色的魔瞳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两百年前法则石碑林中的鎏金道韵！千年前洛长鸢接过情蛊时，那只从虚空中伸出、戴着同样金丝手套的手！
“是你——！！！”蚀心魔焰混合着滔天恨意与彻骨冰寒，在吴韵胸腔中轰然炸开！所有的疑惑，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这双手套彻底串联！千百年前的布局者，情蛊的递送者，洛长鸢悲剧的源头，夏琪殒落的幕后推手…一切的一切，都指向眼前这位高踞天庭的玄霄仙尊！
“禄存蚀义·九幽黄泉！”吴韵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混沌贪狼剑爆发出惨绿色的腐蚀剑芒！剑气不再是单纯的剧毒，更蕴含着斩断伦理、扭曲纲常的蚀义法则！一道仿佛来自九幽最底层的惨绿毒河，逆卷而上，直扑玄霄！毒河所过，天庭白玉铺就的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仙灵之气被污染成墨绿毒瘴！
“雕虫小技。”玄霄的声音依旧淡漠。戴着金丝手套的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汹涌而来的九幽毒河，轻轻一握！
嗡——！一股无形的、浩瀚的、仿佛天地本身意志的道德律令之力降临！那汹涌的惨绿毒河，如同撞上了一堵不可逾越的秩序之墙！蕴含其中的蚀义法则被更高层次的道德秩序强行“定义”、“规范”、“矫正”！毒河的形态瞬间凝固，随即如同被净化般，惨绿色泽迅速褪去，化作无害的清澈水流，从玄霄指缝间流散！
“德耀乾坤，仁心普济。”玄霄低语，如同宣示天道。金丝手套上暗金光芒流转，道德法则之力沛然涌动。
“破军毁律·斩枷锁！”吴韵目眦欲裂，不顾伤势，强行催动断序法则！混沌贪狼剑化作一道撕裂一切的浅灰剑罡！这一剑，斩的不是肉身，不是元神，而是缠绕在玄霄周身、与整个天庭乃至部分天道相连的无形律法枷锁！他要斩断玄霄借以调动天地之力的“律”！
“律定阴阳，天纲有序。”玄霄右手食指轻轻点出。指尖与浅灰剑罡相触。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琉璃破碎的“咔嚓”声。吴韵斩出的断序剑罡，在触及那金丝手套的瞬间，其内部蕴含的“毁律”意志，竟被玄霄的“律定阴阳”法则强行定义、约束、纳入了他自身道德律法的框架之内！剑罡如同被驯服的野马，力量被引导、分化，最终在玄霄指尖无声湮灭！
噗——！法则反噬再次重创吴韵，他又是一口魔血喷出，身体踉跄后退，气息更加萎靡。仙尊九转巅峰的实力，配合那深不可测的道德法则与金丝手套，几乎形成了绝对的压制！
吴韵的七绝剑道，每一次攻击都被对方以更高层次的“道德秩序”所化解、定义、甚至反制！
“结束了，魔孽。”玄霄的声音带着一丝审判的意味。他双手缓缓抬起，金丝手套上暗金光芒大盛，一股比九霄神雷更加恐怖、仿佛要重塑天地规则、定义万物存在的道德律令之力开始凝聚！整个灵霄宝殿都在共鸣，天庭的气运仿佛都汇聚于他一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玄霄大人…您的道心…可还稳当？”蚀心罗那带着无尽慵懒、魅惑与混乱魔力的声音，如同情人的呢喃，突兀地在玄霄识海最深处响起！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本源的情欲法则！粉紫色的魔力波纹无视了空间与防御，瞬间缠绕上玄霄那看似亘古不变、坚不可摧的道心！
玄霄凝聚法则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那模糊仙光后的双眸，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一闪而逝！情欲法则无法真正撼动他的道基，但这突如其来的、针对神魂本源最隐秘角落的撩拨与混乱，如同在精密运转的天道齿轮中投入了一粒微尘，虽小，却足以在巅峰对决中，造成致命的干扰！
就是这一瞬！吴韵灰烬色的魔瞳中，深渊、紫电、虚无之光瞬间燃烧到极致！额间赤金虚无裂痕如同睁开的毁灭之眼！
“七杀问道·混沌开天！”混沌贪狼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凝聚了吴韵所有力量、所有法则、所有愤怒与执念的终极剑罡！深灰的混沌之色吞噬一切光线，剑罡周围，空间在诞生与毁灭中循环，地水火风的虚影咆哮翻腾！这一剑，是开天辟地的创世之力，亦是终结纪元的灭世之威！七绝法则在这一刻被强行熔炼为一，化作纯粹的混沌本源！
“德耀乾坤！仁心普济！义昭天穹！礼序八荒！智鉴心魔！信约天罚！律定阴阳！”玄霄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凝重！面对这开天辟地的一剑，他不再保留！金丝手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暗金光芒，七重道德律令的宏大虚影在他身后显现、叠加、融合！乾坤为之定鼎，仁心泽被苍生，大义辉耀天地，礼法规范八荒，智慧洞察心魔，信诺引动天罚，律法定夺阴阳！这是道德法则的终极演绎，以秩序对抗混沌！
轰——！！！！混沌开天剑罡与道德七绝律令狠狠撞在一起！没有声音！或者说，声音被瞬间爆发的法则乱流所吞噬！一个巨大的、不断膨胀的混沌光球在碰撞点诞生！光球内部，灰色的混沌气流与暗金色的道德锁链疯狂绞杀、湮灭！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露出下方无尽幽暗的虚空！时间在这里彻底紊乱，时而加速，时而倒流！整个天庭都在剧烈震颤，无数仙宫崩塌，灵脉断绝！
咔嚓！一声清晰的碎裂声从光球中心传出！只见玄霄仙尊那模糊面容的仙光，如同被打碎的蛋壳般寸寸剥落！露出一张清癯、方正、眉宇间带着刻板与威严，却又无比熟悉的脸庞！
李归尘！
与此同时，他头顶悬浮的、用于抵御混沌开天剑罡的“回光朔影镜”，在剧烈的法则冲击下，镜面轰然炸裂！镜框扭曲变形，露出了其下隐藏的、鎏金铸就、铭刻着日月星辰万物兴衰符文的轮盘本体——耀世轮盘！而他腰间悬挂的、流淌着道德清光的佩剑，剑锷处“天权”二字古篆，在混沌光芒的映照下，刺眼无比！
“李！归！尘！”吴韵的怒吼如同受伤的洪荒巨兽，带着撕心裂肺的恨意与终于确认的滔天怒火，穿透了法则的轰鸣！混沌开天剑罡的力量在确认对方身份的瞬间，仿佛注入了新的燃料，轰然暴涨！
轰隆——！！！混沌光球彻底炸开！暗金色的道德律令虚影在狂暴的混沌本源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耀世轮盘发出哀鸣，光芒黯淡！李归尘身上的玄色帝袍寸寸碎裂，露出内里同样破损的仙衣，他脸色瞬间煞白，嘴角溢出金色的仙血，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被狠狠轰飞出去，撞穿了数重仙宫壁垒，最终砸在灵霄宝殿深处那象征着至高权柄的帝座之上！帝座轰然崩塌！
吴韵的身影自法则乱流中踉跄踏出，混沌贪狼剑拄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周身魔焰黯淡，气息紊乱，显然刚才那终极一剑也消耗巨大，反噬不轻。但他灰烬色的魔瞳，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火焰，死死锁定着废墟中的李归尘。
蚀心罗飘然落在吴韵身侧，魔瞳中异彩连连，看着废墟中狼狈的玄霄，又看看身旁杀意滔天的吴韵，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吴韵一步步走向灵霄宝殿深处，脚步踏在破碎的玉阶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如同丧钟。混沌贪狼剑拖在地上，划出一道燃烧着虚无黑焰的焦痕。废墟中，李归尘挣扎着撑起身体，倚靠在断裂的帝座残骸上。他脸上刻板的威严被狼狈取代，嘴角的金色血迹刺目，但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只是此刻充满了冰冷的怨毒和一丝难以置信。
“为什么？”吴韵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血与火，“洛长鸢…是你下的蛊？”剑尖抬起，指向李归尘戴着金丝手套的右手。
李归尘咳出一口金血，看着自己这双曾递出情蛊的手，发出一声低沉而扭曲的冷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本就是你逍遥剑道的破绽！情之一字，乱人心智，毁人道基！我不过是…帮她认清现实，也帮你斩断这无谓的羁绊！”
“帮我？”吴韵眼中魔焰暴涨，“那夏琪呢？！她何辜？战星辰何辜？天道宗上下何辜？！陈十三被你玩弄于股掌，最终自刎解脱！这一切，都是你所谓的‘道德’？！”
“道德？”李归尘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光芒，“你懂什么？！吴清玄！你只知逍遥，只凭本心，视规矩如无物！这天地无序，仙魔不分，皆因纲常废弛，道德沦丧！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建立真正的秩序！一个由道德律法定鼎乾坤、万物各安其位、再无纷争的永恒世界！为此，牺牲在所难免！洛长鸢的情，夏琪的命，陈十三的剑，乃至整个天道宗…都是必要的代价！是通往永恒秩序的基石！”
“疯子！”蚀心罗在一旁嗤笑出声，魔瞳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永恒秩序？”吴韵的声音冰冷到了极致，杀意凝成实质，“用背叛、阴谋、情蛊、屠戮堆砌的秩序？李归尘，你早已被你的‘道德’吞噬，成了比魔更可怕的怪物！今日，就用你的血，祭奠所有因你扭曲野心而死的亡魂！”混沌贪狼剑爆发出最后的毁灭黑芒！虚无法则的湮灭之力在剑尖凝聚！吴韵一步踏出，剑锋直刺李归尘眉心！这一剑，要将他连同其扭曲的“道德”，彻底从世间抹去！就在剑尖即将触及李归尘额头的刹那！
“住手！”李归尘猛地发出一声厉喝，声音中带着一丝奇异的镇定。他倚靠在帝座残骸上的身体并未躲闪，只是左手艰难地抬起，对着灵霄宝殿更深处幽暗的角落，猛地一抓！嗡！空间一阵波动。一道纤细的身影被无形的力量从黑暗中强行拘出，踉跄地摔倒在吴韵与李归尘之间的废墟上。一身素净的衣裙沾染了尘土，发丝有些凌乱，脸色苍白，但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却燃烧着一簇微弱却无比坚韧、带着涅盘气息的金红色火焰。
夏琪！她身上没有任何束缚的仙索魔链，但吴韵那融合了虚无法则的魔尊感知，瞬间穿透表象，清晰地“看”到无数条由精纯道德法则之力凝聚成的无形枷锁，如同最坚韧的蛛网，密密麻麻地缠绕在她的神魂核心之上！只要李归尘一个念头，这些法则枷锁就会瞬间收紧，将她的神魂连同那涅盘之火一同绞碎！
“阿琪！”吴韵的剑势硬生生顿住！距离李归尘的眉心只有三寸！那凝聚到极致的毁灭剑意，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剧烈波动，反噬之力让吴韵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黑血。他死死盯着夏琪，灰烬色的魔瞳中，滔天的杀意与焚心蚀骨的担忧疯狂交织！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就是夏琪！她的灵魂波动，她体内那缕以血泪为他锚定清明的涅盘气息，独一无二！
“哼，想用傀儡术诈我？”吴韵强压翻腾的气血，声音冰冷，试图看穿李归尘的把戏。
“是不是夏琪本人，”李归尘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一抹扭曲而得意的笑容，他沾满金血的手指微微一动，夏琪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缠绕在她神魂上的道德枷锁骤然收紧，让那簇涅盘之火都剧烈摇曳起来，“你吴韵…难道感知不到吗？”
吴韵沉默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拄着剑的手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感知得到！无比清晰！正因为清晰，才让他投鼠忌器！李归尘这个疯子，竟然真的将夏琪的本体神魂拘禁在此！
蚀心罗的魔瞳也微微眯起，看着痛苦蹙眉的夏琪，又看看脸色铁青的吴韵，指尖缠绕的蚀心魔气无声流转，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你想怎样？”吴韵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寒渊中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李归尘挣扎着，扶着断壁缓缓站直身体，尽管狼狈，但眼中那掌控一切的偏执光芒再次亮起。他擦去嘴角的金血，目光越过吴韵，投向天庭之外那无尽幽暗的宇宙深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带我去道渊。”
“道渊？”吴韵瞳孔猛地一缩！那个名字，如同禁忌的烙印，瞬间唤醒了他前世最深处、最不愿触及的记忆——吴清玄以身为祭，封印寂灭魔祖的终极绝地！一个连“道”的痕迹都会被彻底埋葬、消解的恐怖之地！
“不错，道渊。”李归尘的目光转向吴韵，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那个你前世吴清玄，封印寂灭魔祖的地方。带我去那里！否则…”他的手指再次微微一动，夏琪身上的道德枷锁骤然发出刺目的暗金光芒，她痛苦地蜷缩起来，涅盘之火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
“这一次，夏琪就真的死了。”李归尘的声音冰冷而残酷，如同最后的通牒，“神魂俱灭，真灵溃散，你再也不会见到她了。那缕涅盘气息，将永远熄灭。”
灵霄宝殿的废墟陷入死寂。破碎的仙玉折射着黯淡的天光，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法则湮灭后的焦糊味。
吴韵死死盯着李归尘，又看向在法则枷锁中痛苦挣扎的夏琪。蚀心魔焰在识海中疯狂咆哮，焚尽一切的杀意与保护夏琪的本能激烈冲突，几乎要将他的魔魂撕裂。
蚀心罗悄然靠近一步，魔瞳中粉紫色的情欲光华流转，声音带着一丝蛊惑的慵懒，在吴韵识海中低语：“道渊…那可是连魔祖都被埋葬的地方…吴韵，你真要带这疯子去？他想要的，恐怕不仅仅是魔祖那么简单…”
吴韵没有回应蚀心罗。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额间那道赤金虚无裂痕剧烈地跳动着，如同第三只毁灭之眼在挣扎。
前世道渊的恐怖景象在脑海中翻腾——无尽的黑暗，吞噬一切的虚无，连法则和概念都在那里消融。寂灭魔祖被封印时发出的、足以磨灭仙尊道心的绝望嘶吼仿佛就在耳边。然而，当他的魔识再次“看”向夏琪时，那缕在道德枷锁下顽强燃烧的涅盘金焰，如同无尽寒夜中唯一温暖的星光。是她，在自己彻底沉沦魔道、被蚀心魔焰吞噬的边缘，以心头血泪为引，唤回了他一丝清明。这份因果，这份情劫，他无法割舍。
“好。”吴韵猛地睁开眼，灰烬色的魔瞳深处，所有的挣扎、愤怒、痛苦都被一种极致的冰冷所取代。他看向李归尘，声音平静得可怕，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我带你去道渊。”混沌贪狼剑被他反手插回背后虚空，剑身嗡鸣，带着不甘。
李归尘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得逞的、扭曲的笑容。他手指微松，夏琪身上的道德枷锁光芒稍敛，她急促地喘息着，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吴韵的目光充满了担忧和无声的劝阻。
“明智的选择，二师兄。”李归尘的声音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嘲弄，“那么，启程吧。”他挥手，一道暗金色的道德法则之力将虚弱的夏琪卷起，束缚在他身侧。
吴韵不再言语，转身，一步踏向虚空。混沌太虚步发动，空间在他脚下折叠、坍缩，一条通往宇宙最深邃黑暗的通道缓缓开启。通道的尽头，是连星光都彻底消失、只有永恒虚无在静静流淌的终极禁地——道渊。
李归尘押着夏琪，紧随其后。
蚀心罗魔瞳闪烁，看着那通往禁忌之地的通道，又看看吴韵决绝的背影和李归尘那偏执狂热的脸，最终，一丝复杂的光芒在她眼底闪过，她身影一晃，也化作一道粉紫色的魔光，投入了那条通往未知终局的通道之中。
破碎的灵霄宝殿废墟上，只留下金阙与冥骨两位重伤的仙尊，以及无数惊魂未定的天兵天将，茫然地看着那四道身影消失在通往终极黑暗的虚空裂痕之中。
道渊的入口，如同宇宙的伤口，无声地吞噬着一切。
优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