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挚好似就在等他这句话。
他微微颔首,目光轻移,肩头的化蛇也歪了下头:“是的,小宽师兄,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小宽闻言,眸色认真几分:“嗯,少挚师弟请讲。”
少挚歪头,指尖轻点肩头的化蛇。
它肥硕的小鸟扑腾翅膀,绕着少挚飞了一圈,模样看着十分可爱。
少挚望着它,无奈轻笑:“我这鸟儿性子挑剔,若带进肙流,恐它不懂规矩,徒生事端。”
他嗓音悠然,缓缓道:“待我安顿妥当,自会来接它。这段时间,可否劳烦师兄代为照顾?”
小宽爽快点头:“自然可以。它叫化蛇,是吗?”
少挚点头:“是。一日两餐,只需新鲜虫子和熟水。”
他语气温和,继续道:“不过师兄不必特意备食,它自会觅虫,也不会远飞,只在这院落附近徘徊。只需在我院门口的架子上固定放置熟水,勤加更换即可。”
小宽不禁诧异,好奇道:“这小小化蛇当真神奇,竟比漱嫁的蛊虫还乖。”
他抬头,望向此刻正绕少挚飞旋的小鸟,目光温和,郑重道:“我也会一日两餐为化蛇准备吃虫,少挚师弟请放心。”
少挚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有劳师兄。”
小宽点头:“再见,少挚师弟。”
少挚敛首一揖,随即转身。
而化蛇,振翅绕他飞了一圈,后又轻巧落回距小宽不远处的树梢。
小宽抬头望它一眼,嘴角含笑,再度抡起锄头。
化蛇歪了歪脑袋,望向少挚的背影眨了眨眼,又转回头,一动不动地凝视小宽。
与此同时,少挚眸色静如止水。
一切既已安排妥当,他便径直走向院门,静候长乘…...
…….
是的。
软姐儿掌有结界,在她结界之内,万物尽悉股掌之中。
然而,少挚与长乘商议的所谓“屏息闭气、关闭神识”之法,完全无用。
软姐儿的结界既允少挚进入,又怎会阻拦一直居于院内的长乘?
是的,这位百鸟之王的目的,压根就只有小宽。
为何是小宽?
因为,化蛇忠诚。
它始终追随少挚,若让化蛇入了软姐儿的结界……
毕竟,蜈公脸上那至今未愈,仍需人血滋养的伤口——正是他八岁时,恰巧偷了上一世陆沐炎的红色锦盒。
那锦盒中所藏,便是上一世尚且现世的离火元神,将蜈公灼伤至今。
软姐儿与蜈公,是否能通过化蛇感应到真正的离火元神所在?
少挚不能赌。
因此,化蛇必须托付于一个可靠之人。
正如少挚所言:“小宽,人不错。”
故而,化蛇的任务是——看住小宽。
而小宽所要做的,是替少挚——照顾好化蛇。
…...
…..
下午的太阳渐渐转西,洒在院落与田野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化蛇停在树梢,肥硕的身影簌簌抖动,梳理着羽毛,透着一抹守望与等待;
小宽的耕地身影在光影中渐远,锄头起落间,透着一抹疲累的坚韧。
…...
夕阳西斜,已是午后五时许。
夏日的傍晚,乾宫外的小径幽深曲折。
斑驳的日光从竹叶间隙洒落,如同碎金一般铺满石阶。
假山边的流水波光潋滟,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荡开一圈涟漪。
艮尘与白兑早已静立于径旁的小亭之中。
二人皆未言语,气氛凝滞间透着些许难以言说的尴尬。
见陆沐炎与迟慕声走来,艮尘挥了挥手,脸上顿时漾开温润笑意,示意他们近前。
陆沐炎轻步上前,开口道:“艮尘师兄好,白兑师兄好,少挚等等便来。”
白兑仅是微微颔首,并未出声。
一旁,迟慕声放下行李,一屁股坐在庭中的石凳上,紫袍歪歪扭扭,眸色黯淡,低声自语:“唉,怎么感觉像旅游似的呢?到一个地方还没待明白,就又得走了。”
陆沐炎也显得心情有些沉重,笑着掩饰情绪:“哈哈,也不知道离开乘哥,我会不会闯下什么祸来……”
艮尘面色温和,轻笑出声:“你们俩,才离开长乘兄长几分钟,便舍不得了?”
迟慕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乍一离开乘哥,感觉这学院真大啊,好像没人罩着了似的…哈哈。”
艮尘轻笑,抬手指向远处:“看那儿。”
陆沐炎与迟慕声略带疑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小巷拐弯处。
长乘、少挚各自提着一个包裹,玄衣与黑袍在夕阳下泛着柔光,步履从容地走来。
甚至玄谏、绳直、若火也跟在后面,黑袍、绿袍、红袍交织,步履轻快,笑声阵阵。
陆沐炎眨眨眼,红袍下的身影一震:“…这,这是个大部队啊?我们大家…都住在那里吗?”
她看着面前缓步而来的长乘,语气虽带着难以置信,眼中却漾满笑意,红袍衣摆在晚风中轻晃。
迟慕声兴奋地站起,紫袍甩得猎猎作响:“乘哥!若火师尊!你们也去吗?!”
他的桃花眼闪着光,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意。
长乘翻了个白眼,玄衣下的身影优雅,佯装不快:“噫,这么快就要抛弃我这个山野郎中啦。”
他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戏谑,额前一缕刘海在晚风中轻晃。
迟慕声连忙摆手,紫袍袖子甩动:“哪有!高兴还来不及呢,本来有点惶恐,现在啥也不怕了,哈哈~”
他笑得爽朗,桃花眼中闪着光芒,像是卸下了心中的重担。
一旁,风无讳跟着绳直走来,绿袍在夕阳下泛着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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